图书:医学衷中参西录

理冲丸

治同前证。

水蛭(不用炙,一两) 生黄芪(一两半) 生三棱(五钱) 生莪术(五钱) 当归(六钱) 知母(六钱) 生桃仁(带皮尖,六钱)

上药七味,共为细末,炼蜜为丸,桐子大,开水送服二钱,早晚各一次。

仲景抵当汤、大黄䗪虫丸、百劳丸,皆用水蛭,而后世畏其性猛,鲜有用者,是未知水蛭之性也。《本经》曰:水蛭气味咸平无毒,主逐恶血、瘀血、月闭,破癥瘕、积聚、无子、利水道。徐灵胎注云:凡人身瘀血方阻,尚有生气者易治,阻之久则生气全消而难治。盖血既离经,与正气全不相属,投之轻药,则拒而不纳,药过峻,又转能伤未败之血,故治之极难。水蛭最善食人之血,而性又迟缓善入。迟缓则生血不伤,善入则坚积易破,借其力以消既久之滞,自有利而无害也。观《本经》之文与徐氏之注,则水蛭功用之妙,为何如哉。特是徐氏所谓迟缓善入者,人多不解其理。盖水蛭行于水中,原甚迟缓。其在生血之中,犹水中也,故生血不伤也。着人肌肉,即紧贴善入。其遇坚积之处,犹肌肉也,故坚积易消也。

水蛭破瘀血,而不伤新血,徐氏之论确矣。不但此也,凡破血之药,多伤气分,惟水蛭味咸专入血分,于气分丝毫无损。且服后腹不觉疼,并不觉开破,而瘀血默消于无形,真良药也。愚治妇女月闭癥瘕之证,其脉不虚弱者,恒但用水蛭轧细,开水送服一钱,日两次。虽数年瘀血坚结,一月可以尽消。

水蛭、虻虫皆为破瘀血之品。然愚尝单用以实验之,虻虫无效,而水蛭有效。以常理论之,凡食血之物,皆能破血。然虻虫之食血以嘴,水蛭之食血以身。其身与他物紧贴,即能吮他物之血。故其破瘀血之功独优。至破瘀血而不伤新血者,徐氏之注详矣,而犹有剩义。盖此物味咸气腐,与瘀血气味相近,有同气相求之妙。至新血虽亦味咸,却无腐气,且其质流通似水。水蛭之力,在新血之中,若随水荡漾而毫无着力之处,故不能伤新血也。

《本经》水蛭文中“无子”二字,原接上文主字,一气读下,言能主治妇人无子也。盖无子之病,多因血瘀冲中,水蛭善消冲中瘀血,故能治之。而不善读《本经》者,恒多误解。友人韩厘廷治一少妇,月信不通,曾用水蛭。后有医者谓,妇人服过水蛭,即终身不育,病家甚是懊悔。后厘廷闻知,向愚述之。愚曰:水蛭主治妇人无子,《本经》原有明文,何医者之昧昧也。后其妇数月即孕,至期举一男,甚胖壮。

近世方书,多谓水蛭必须炙透方可用,不然则在人腹中,能生殖若干水蛭害人,诚属无稽之谈。曾治一妇人,经血调和,竟不产育。细询之,少腹有癥瘕一块。遂单用水蛭一两,香油炙透,为末。每服五分,日两次,服完无效。后改用生者,如前服法。一两犹未服完,癥瘕尽消,逾年即生男矣。此后屡用生者,治愈多人,亦未有贻害于病愈后者。

或问:同一水蛭也,炙用与生用,其功效何如此悬殊?答曰:此物生于水中,而色黑(水色)味咸(水味)气腐(水气),原得水之精气而生。炙之则伤水之精气,故用之无效。水族之性,如龙骨、牡蛎、龟板大抵皆然。故王洪绪《证治全生集》谓用龙骨者,宜悬于井中,经宿而后用之,其忌火可知,而在水蛭为尤甚。特是水蛭不炙,为末甚难,若轧之不细,晒干再轧或纸包置炉台上令干亦可。此须亲自检点,若委之药坊,至轧不细时,必须火焙矣。西人治火热肿疼,用活水蛭数条,置患处,覆以玻璃杯,使吮人毒血,亦良法也。

方中桃仁不去皮尖者,以其皮赤能入血分,尖乃生发之机,又善通气分。杨玉衡《寒温条辨》曾有斯说。愚疑其有毒,未敢遽信。遂将带皮生桃仁,嚼服一钱,心中安然,以后始敢连皮尖用之。至于不炒用,而生用者,凡果中之仁,皆含生发之气,原可借之以流通既败之血也。徐氏《本经百种注》曰:桃得三月春和之气以生,而花鲜明似血,故凡血瘀、血枯之疾,不能调和畅达者,此能入于其中而和之、散之。然其生血之功少,而去瘀之功多者,盖桃核本非血类,实不能有所补益。若癥瘕皆已败之血,非生气不能流通,桃之生气在于仁,而味苦又能开泄,故能逐旧而不伤新也。夫既借其生气以流通气血,不宜炒用可知也。若入丸剂,蒸熟用之亦可。然用时须细心检点,或说给病家检点,恐药坊间以带皮之生杏仁伪充,则有毒不可服矣。

【附方】

秘传治女子干病方:用红[虫同]螺(榆树内红虫大如蚕)二个,樗树(此树如椿而味臭俗名臭椿)荚二个,人指甲全的,壮年男子发三根。用树荚夹[虫同]螺、指甲以发缠之,将发面馒头如大橘者一个,开一孔,去中瓤俾可容药。纳药其中,仍将外皮原开下者杜孔上,木炭火煨,存性为细末,用黄酒半斤炖开,兑童便半茶盅送服。忌腥冷、惊恐、恼怒。此方用过数次皆验,瘀血开时必吐衄又兼下血,不必惊恐,移时自愈,以治经水一次未来者尤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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