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周易参同契发挥

第三

上德无为,不以察求。下德为之,其用不休。

《道德经》云: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今日上德无为,不以察求者,神守於玄官,而默默无为也。下德为之,其用不休者,气腾於牝府,而绵绵不绝也。盖借老子之说,以发坎、离两穴之秘也。

上闭则称有,下闭则称无。无者以奉上,上有神德居。此两孔穴法,有无亦相须。

上闭则称有者,离官有象藏真水也。下闭则称无者,坎户无形隐赤龙也。无者以奉上,上有神德居者,元神柄於本官则气皆随之而升。上所以妙在八门,牢锁闭也。《悟真篇》云:长男乍饮西方酒,少女初开北地花。若使青娥相见後,一时关锁住黄家。黄家,即上田元神所居之官也。此两孔穴法,有无亦相须者,下不闭则火不聚,上不闭则药不升也。《悟真篇》云:送归土釜牢封闭,次入流珠配厮当。故爻相须而後可也。何谓流珠、土釜?即坎、离两穴之异名也。

知白守黑,神明自来。白者金精,黑者水基。

白者,金也。黑者,水也。丹法以水为基,而金精生於水中,所以知白者惟守其黑,守黑则白自现也。守之何如?即如猫之守窟以待鼠,至其身不动,其目不瞬,而此心惟鼠是务,更无他念也。神明者,天机也。如欲盗其机,爻先虚其心。心虚则神凝,神凝则息定,息定则两畔同升共一斤,而神明自来也。《离骚远游篇》云:毋滑而魂兮,彼将自然。壹气孔神兮,於中夜存。虚以待之兮,无为之先。与此同旨。紫阳朱子注云:盖广成子之告黄帝不过如此,实神仙之要诀也。

水者道枢,其数名一。阴阳之始,玄含黄芽。五金之主,北方河车。故铅外黑,内怀金华。被褐怀玉,外为狂夫。

水者,道之枢,阴阳之始也。何者?天一生水,居五行之首也。水一加以土五,是为水之成数,其玄含黄芽之象乎。玄含黄芽者,水中产铅也。铅为五金之主,在北方玄冥之内,得土而生黄芽。黄芽,即金华也。金华乃铅之精英,故铅体外黑,而金华隐於其中,犹至宝藏於褐夫之怀也。北方河车,即帝车也。以其随天河而轮转,故称河车。今夫真铅生於水中,得真火毁链而出,则河车不敢暂留停,运入崑仑峰顶也。

金为水母,母隐子胎。水者金子,子藏母胞。

金生水,故日:金为水母。水者金子,水中有金,故日:母隐子胎,子藏母胞。学者若知水中金之义,则知产药之川源矣。

真人至妙,若有若无。髻实大渊,乍沉乍浮。

真人,元神也。若有若无者,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也。髡髯大渊,乍况乍浮,言真人往来於大渊,微茫髡髯,浮沉不定也。萧紫虚《金丹大成集》云:崑仑山上黄华路,时引元神去复还。盖大渊,即崑仑也。

进退分布,各守境隅。

丹法自子而进,自午而退,进退分布,各守境界,不相涉入。杨虚白《金丹纯粹吟》云:子午炉前分进退,乾坤鼎内别浮沉是也。

采之类白,造之则朱。

白者,白金也。朱者,朱汞也。探之类白者,探北方坎官之白金以为丹母,而白金与朱汞乃同类相从者也。造之则朱者,日运火抽去铅气,而添汞於其问也。陈默默《崇正篇》云:内守河车居北阙,由来天一水为先。合符须得周天火,立义还同渡岸船。搬运有功连昼夜,斡旋至妙体玑环。修丹上士如明此,方识真铅不用铅。学者徒知以铅汞交结为药,而不知抽铅添汞之火功,则虽结丹头,不能免其不耗散也。

链为表卫,白裹贞居。

链为表卫者,真火运用於外炉也。白裹贞居者,金丹安处於内炉也。内炉有丹,须得外炉之火,昼夜链养,然後成熟。郝广宁《太古集》

云:顶运骊珠光自现,腹藏秘宝药然安。岂非火运於外,而丹藏於内哉?

方圆径寸,混而相扶。先天地生,巍巍尊高。旁有垣阙,状似蓬壶。环匝关闭,四通踟局。守御固密,关绝奸邪。曲阁相连,以戒不虞。

方圆径寸,谓泥九官也。今人但谓心为方寸,殊不知人身三田,其中皆虚一寸,而气脉皆相通也。混而相扶,谓头有九官,而泥九居其中。《黄庭经》云:泥九九真皆有房,方圆一寸处此中是也。先天地生,谓泥九一穴,乃一身万窍之祖窍,此窍开则众窍齐开也。巍巍尊高,谓泥九官在崑仑峰顶,乃元神所居之位,上应玄都,是万神会集之乡也。旁有垣阙者,七窍旁罗於其外,而洞房黄阙皆在其前也☆似蓬壶者,犹海上有三神山,而蓬莱居其上也。环匝关闭者,收视返听而馑窒其兑也。四通踟跚者,元和内运,一气流通,而朱雀逵琼台而翱翔也。守御固密者,如龙养珠心不忘,如鸡抱卵气不绝也。板绝奸邪者,任从魔境侵,但自运斤斧也。曲阁相连,以戒不虞者,神若出便收来,而双童长守洞门也。

可以无思,难以愁劳。

谭长真《水云集》云:丝头莫向灵台挂,内结神胎管得仙。盖心无为则气和,气和则至宝结矣。心有为则气乱,气乱则英华散矣。是故可以无思,不可以愁劳也。

神气满室,莫之能留。守之者昌,失之者亡。动静休息,常与人俱。

真积力久,太和充溢;动静休息,常须谨守;守之则昌,失之则亡,不可须臾离也。

是非历藏法,。内视有所思。履斗步呈宿,六甲次日辰。**厌九一,浊乱弄元胞。食气呜肠胃,吐正吸外邪。昼夜不卧寐,晦朔未尝休。身体日疲倦,恍惚状若痴。百脉鼎沸驰,不得清澄居。累土立坛宇,朝暮敬祭祠。鬼物见形象,梦寐感慨之。心欢而意悦,自谓必延期。遽以夭命死,腐露其形骸。举措辄有违,悖逆失枢机。诸术甚众多,千条有万余。前却违黄老,曲折戾九都。

三千六百法,养命数十家,泯泯葬葬,不可枚举。有如阖目内视,历五藏以存思;履斗步呈,按日辰而祭甲,是岂金丹之道哉?至若行阴者,以九浅一深为火候,而致元胞之搅乱。食气者,以吐故纳新为药物,而使肠胃之虚呜。坐顽空则苦自昼夜不眠,打勤劳则不顾身体疲倦。



或摇头撼脑,提拳努力,於是百豚沸驰,而变出瘫疽者有之。或累土立坛,朝祠暮祭,於是夜梦鬼交,而陷於妖魅者有之。始焉此心喜悦,自谓铃可延期,一旦中道夭亡,不免形骸腐坏。是皆操持悖谬,明违黄帝之文;举措乖讹,全失老君之旨。执迷不悟以至於此,其获戾也。又谁之咎欤?是故王良器作《破迷歌》,陈泥九作《罗浮吟》,历举世间旁门诸衍之谬,滔滔二三千言,盖恐後人不得正传而错行邪径之失也。今之学者更能以王、陈二公之言过目一遍,铃当见其失而内自省矣。

明者省厥旨,旷然知所由。

魏公作此《参同契》一书,柴然如昏衢之烛,昭然如迷海之缄。盖欲使後之明者因言会意,旷然洞达,知所以修链之由也。魏公此心可谓仁矣。或者乃视之为纸上语,而更不着眼,是诚自暴自弃,岂不惜哉?

勤而行之,夙夜不休。

邱长春《呜道集》云:不是斩昏坐,行功扭捏成。盖修链九转金液大丹与旁门小安乐法不同,是叉谢绝人事,专心致志,夜以继日,勤而行之,乃能成功。彭真一不云乎。志士又须撤声色,去嗜欲,弃名利,投灵山,绝常交,结仙友,隐密潜修,昼夜无怠,方可希望。或不如是,则虚劳动尔。真一此说,厥亦明甚。或者昧此,惟欲日用两时为火候,闻五昼夜不休之说,则莫不惊笑,以为不胜其劳且烦,盖亦弗思甚矣。《翠虚篇》云:执着之人得不真,朝行暮辍又非诚。切不可轻信日用两时为火候之说。昔者皇甫履道见王三一置筹壶,问日:安用?日:欲知子午二正尔。日:十二时中,当无令问断,何止子、午耶?要之,丹道与天道一也。天道有一息不运乎?天道无一息不运,则丹道诅可有一息间断哉?马丹阳《渐悟集》云:师恩深重终难报,誓死环墙链至真。环墙者,所以绝人往来,而专心修链也。

服食三载,轻举远游。跨火不焦,入水不濡。能存能亡,长乐无忧。道成德就,潜伏俟时。太乙乃召,移居中洲。功满上昇,膺线受图。



修丹只是片饷功夫,今日服食三载,何耶?《翠虚篇》云:片饷功夫修便现,老成须是过三年。盖片饷功夫,只是结丹之时。而所谓三载者,乃一年入室之後,更须温养,不可遽然远出也。锺离正阳《指玄三十九章》云:孩儿幼小未成人,须藉娘娘养育恩。其说是已。若过此三载以後,则身如烟云,行步如飞,可以轻举,可以远游;大浸稽天,而我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我不热;存亡在我,而长乐无忧矣。然温养事毕,更当潜伏人问,积功累德,以开度群迷,方可翩然而往。是故朱灵根嘱皇甫履道接引後学,金华洞仙戒扬虚白不得幽柄,铃功济群品,乃仙去,岂容独善其身哉?

《火记》不虚作,演《易》以明之。

古有《火记》六百篇,何其多耶?,彭真一《还丹金钥匙》云:《火记》六百篇,篇篇相似。然则所谓六百篇者,亦犹六十卦也。盖《火记》之数,小而言之则为六十卦,演而伸之则为六百篇。六十卦为一月之侯,而六百篇者,十个月之候也。故日:《火记》不虚作,演《易》以明之。

偃月作鼎炉,白虎为熬枢。汞日为流珠,青龙与之俱。举束以合西,魂魄自相拘。

偃月炉,铅炉也。其位在坎,白虎居之。流珠官,汞鼎也。其位在离,青龙居之。白虎为熬枢者,白虎隐丹田,而火从脐下发也。青龙与之俱者,驱青龙下就於白虎也。束西即坎离也,魂魄即日月也。龙虎之出处,与铅汞之所产,初无两途。王易玄《赤龙大丹诀》云:若辨龙随虎,兼知汞在铅。学者若知驱龙就虎之秘,则知以汞投铅之说矣。《复命篇》云:师指青龙汞,配归白虎铅。两般俱会合,水火链经年。又云:龙虎一交相春恋,坎离才媾便成胎。溶溶一掬乾坤髓,着意求他啜取来。盖丹法至简至易,但举东方青龙之魂,以合西方白虎之魄,则束西既无问隔,自然龙虎交媾,而魂魄相投产紫金也。《金碧龙虎经》王保义注疏云:链至药不出水火,水火既交,则鼎内龙虎之气,便相和洽,而成金液。其说明矣。作丹之时,苟能虚心静嘿,凝神入於气穴,则束西配合,金木交并,南北混融,水火既济,而四象五行会聚,都在一方凝结,又何劳用力哉?

上弦兑数八,下弦艮亦八。两弦合其精,乾坤体乃成。二八应一斤,《易》道正不倾。铢有三百八十四,亦应卦爻之数。

上弦之时,兑卦用事,月生一半之明,故日:上弦兑数八。下弦之时,艮卦用事,月生一半之魄,故日:下弦艮亦八。合两弦而观之,则乾、坤鼎器成立,而药物火候尽在其中矣。二八应一斤,《易》道正不倾者,月有上下二弦,上弦金半斤,计一百九十二铢;下弦水半斤,计一百九十二铢,总而计之,共得三百八十四铢。《易》有六十四卦,卦有六爻,阳爻一百九十二,阴爻一百九十二,总而计之,共得三百八十四爻。魏公借此以论丹道之妙,不过取其阴阳两齐而配合相当尔。盖非真有所谓三百八十四铢,真有所谓三百八十四爻也。《悟真篇》云:二八相当自合亲。陈素阳《至道篇》云:我隐默中调二八。盖二八即是两个八两,轻重均平,不偏不颇之义。若使准则铢爻,而手持念珠数呼吸,此乃自取辛苦,岂至简至易之道哉?乃若《复命篇》云:方以类聚物群分,两畔同升共一斤。《金丹大成集》云:二八门中达者稀,弦前弦後正当时。盖谓身中巽门,非此上弦八两、下弦八两之谓也。



金入於猛火,色不夺精光。自开辟以来,日月不亏明,金不失其重,日月形如常。金本从日生,朔旦受日符。金返归其母,月晦日相包。

隐藏在匡郭,沉沦於洞虚。金复其故性,威光鼎乃嬉。

世间万物入火皆坏,惟真金不坏。盖五行相生,至金而极;而金之为宝,熔之得水,击之得火,其柔象木,其色象土。水、火、木、土,四性俱备,故真金经百链而愈坚,未尝失其本体之重。自开天辟地以来,不知几千万年,而日月之形如常,未尝亏其明,盖阴阳之精,互藏其宅,各得其所安,故日月之形,万古不变。且悬象着明,莫大乎日月。丹衍着明,莫大乎金火。金即月也,火即日也。今人但知金为月之光,而不知月之光本生於日也。夫月为太阴,本有质而。无光,其盈亏也,以受日光之多少。月之朔也,始与日合,越三日,而明生;八日而上弦,其光半;十五日而望,其光满;既望,而渐亏;二十三日而下弦,其亏半;三十日而晦,其光尽。方其朔旦之初,与日相离,受日之光而生明,其体渐白。及其晦也,则与日相包,魄存而光泯,其体尽变为黑。今以丹道言之,则金本从日生,朔旦受日符者,太阴真金生於坤官,本由太阳真火所化,其受气之初,亦犹月受日光,自朔旦而始也。金返归其母,月晦日相包者,金在坤官与火相守,亦犹月晦之夜,日月相掸持也。隐藏其匡郭,沉沦於洞虚者,神气深入乎其根,渐渐沉归海底,如月魄之不见也。金复其故性,威光鼎乃嬉者,月体本黑,受日之光而白,今焉与日相包,而隐藏其匡郭,则复其本体之黑矣。但守其黑,勿问其白。守之之久,神明自来。俄顷光芒透鼎,火力炽盛,则三日庚生兑户开,黑银坏出白银来也。

子午数合三,戊己数称五。三五既和谐,八石正纲纪。

子水一,午火二,子午之数合而成三。土数五,故中央戊己称五。三与五并之则成八,故云八石。三五既和谐者,水、火、土三者合为一也。且土克水,水克火,岂和谐者?今土为水火之媒,在其间调停配合,使水火结为夫妇,所以和谐也。八石正纲纪者,水、火、土三者合为一则纲纪正,万目张矣。

呼吸相含育,伫息为夫妇。

阳升阴降,天地之呼吸也。天地呼吸於其内,是以长久。人能效天地呼吸於其内,亦可与天地同其长久。《金丹大成集》云:呼出心与肺,吸入肾与肝。呼则接天根,吸则接地根。呼则龙吟云起,吸则虎啸风生。呼吸风云,凝成金液。兹盖一气自然之呼吸,非白鼻之呼吸也。李长源《混元宝章》云:只就真人呼吸处,放教女往来飞。人能虚心凝神,回光内照於真人呼吸处,随其升降,顺其自然而存之,少焉呼吸相含育,兀然自伫,则打成一片,结为夫妇也。何谓真人呼吸处?廖蟾辉《三乘内篇》云:前对脐轮後对肾,中央有个真金鼎。即真人呼吸处也。《黄庭经》云:後有密户前生门,出日入月呼吸存。人惟念不到此,故呼吸亦不在此。庄子《南华真经》云: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盖在喉则近而短促,其息浅浅;接踵则长而绵延,其息深深。修链至於其息深深,则我命在我,不为大冶陶铸矣。《还源篇》云:心下肾上处,肝西肺左中。非肠非胃腑,一气自流通。如此明明直指,复何疑哉?复何疑哉?黄土金之父,流珠水之母。水以土为鬼,土填水不起。朱雀为火精,执平调胜负。水盛火消灭,俱死归厚土。三性既合会,本性共宗祖。

土居中央,故称黄土。土生金,故曰:黄土金之父。,流珠,乃汞也,以其走动不定,故称流珠。流珠入於水中。,则结成真金,金生水,故日:流珠水之母。土本生金,金本生水。今也土入於水中,则水为土所制矣。水为土所制,则不能载金而升上,故日:水以土为鬼,土填水不起。若得南方朱雀之火,猛烹极煖之,则火盛水沸,其金随水而上腾矣。盖朱雀乃南方火精,执衡司夏,今坎水方为土鬼制伏,火能烹而沸之,使之升上,故日:朱雀为火精,执平调胜负。及夫水沸上腾,入於南方离官,则离火反为坎水所克。火为水克而消灭,则水又不可太滥。於是又以土克水,水得土则止,故日:水盛火消灭,俱死归厚土。水、火遇土谓之三性,三性既已会合,则混而为一,俱归於坤官,故日:三性既合会,本性共宗祖也。

巨胜尚延年,还丹可入口。金性不败朽,故为万物宝。术士服食之,寿命得长久。

巨胜,胡麻也,服之尚能延年。金液九转大还丹,乃金精壮盛之时,窃取天地正气,以结成圣胎,岂不能长生欤?又况金性坚刚,经万年而不朽,故为万物中之至宝,宜乎神仙以此为重,所以不日水、火、木、土之丹,而独名之曰金丹也。

土游於四季,守界定规矩。

土无定位,周流於辰、戌、丑、未之间,在辰为季春,在未为季夏,在戎为季秋,在丑为季冬;春、夏、秋、冬皆是土游之地,故日:土游於四季。土能竭水藏火,守於水则水不流,守於火则火不焰今以之守於坤而探药,守於乾而运火,故日:守界定规矩。

金砂入五内,雾散若风雨。

金砂之升鼎也,穿两肾,导夹脊,过心经,入髓海,冲肺脸,度肝历脾,复还于丹田。当其升时,沦然如云雾之四塞,飒然如风雨之暴至,恍然如昼梦之初觉,泱然如沉疠之脱体,精神冥合如夫妇之交接,骨肉融和如澡浴之方起,是皆真景象也,非譬喻也。《复命篇》云:不知将谓气,得一後自然真。盖非亲历,则莫能知之。

熏烝达四肢,颜色悦泽好。发白皆变一黑,齿落生旧所。老访复丁壮,耆妪成女?改形免世厄,号之日真人。

得丹之後,昼夜温养,无令闲断,则真气需需,达於四肢,自然神清气爽,颜色悦泽,发白返黑,齿落更生,老翁复为壮夫,耆妪又成妮女,自此改形度世,跳出樊笼,号曰真人焉。抑尝论之,人与天地并立为三才,则与天地相为终始可也。今焉天地无终穷,而人之生年不满百,何耶?盖人在天地问,不过天地问一物尔。以其灵於物,故特谓之人。岂能与天地并哉?若夫窃天地之机,以修成金液大丹,则与天地相为终始,乃谓之真人。既为真人,则超几入圣,无复向来之形矣。逍遥物外,永谢尘世之厄矣。

胡粉投火中,色坏还为铅。冰雪得温汤,解释成太玄。金以砂为主,禀和於水银。变化由其真,终始自相因。欲作服食仙,宜以同类者。



植禾当以黍,覆鸡用其卵。以类辅自然,物成易陶冶。鱼目岂为珠,蓬蒿不成榄。类同者相从,事乖不成宝。是以燕雀不生凤,狐兔不乳马;水流不炎上,火动不润下。

胡粉本黑铅烧就,若投之火中,则复还为铅。冰雪乃阴气结成,若沃以温汤,则解化为水。何者?返本还元,其理不容不然也。链金之法,以砂为主,而和以水银。盖水银生於砂中,与砂为同类之物,所以终始相因而成变化者由其真也。《悟真篇》云:竹破须将竹补宜,覆鸡当用卵为之。万般非类徒劳力,争似真铅合圣机。盖谓真汞得其铅,则一阴一阳,气类相感,是为同类,譬犹植禾当以其黍,覆鸡铃用其卯;以类相从,则其道自然,不劳於力而成变化……若使舍其同类而别求他物,则犹鱼目之不可为珠,蓬蒿之不能成杠。类既不同,安有变化,亦犹燕生燕、雀生雀,使之生凤,则不能生矣;狐乳狐,兔乳兔,使之乳马,则不能乳矣。火性炎上,使之润下可乎?水性润下,使之炎上可乎?

所以欲作服食仙,宜以同类者;类同者相从,事乖不成宝也。然五身自有一天地,自有一阴阳。而《还源篇》乃云:夺他天地髓,交娠片时中。而铃须窃取天地之气,乃日月圣父、灵母之气;吾身之气,乃骨血几父母之气,故以真父母之气变化几父母之身为纯阳真仙,则与天地同寿也。或人自昧求同类,不知自己同乾坤,却向身外觅同类,妄指童。女为真铅,遂托黄帝玄素之事,饰其邪说,以逢士夫之欲,於是富家贵宦行春卫而往往陷於死亡者有之,盖不特唐相国夏侯孜之一人也。是故葛稚川《抱朴子》以为水盃盛汤,羽苞蓄火。陶隐居《真诰》以为抱玉赴火,金棺葬狗。洞微子目之为褚狗行状。李玉谿称之为地狱种子。古今丹书所以皆极口痛骂此卫者,以其害人而终亦自害其身也。《南华真经》

云:无劳尔形,无摇尔精,乃可以长生。未闻有所谓御女之说。谁生厉阶,至今为梗。诬污前真,迷误後学,其旁门诸衍中,害道之最尤者欤。

世问多学士,高妙负良才。邂逅不遭遇,耗火亡货财。据按依文说,妄以意为之。端绪无因绿,度量失操持。檮治羌石胆,云母及誉磁。

硫黄烧豫章,泥汞相链飞。鼓铸五石铜,以之为辅枢。杂性不同类,安肯合体居。千举必万败,欲黯反成痴。侥幸讫不遇,圣人独知之。稚年至白首,中道生狐疑。背道守迷路,出正入邪蹊。管窥不广见,难以揆方来。

《悟真篇》云:饶君聪慧过颜闵,不遇真人莫强猜。只为丹经无口诀,教君何处结灵胎。盖世间高才好学之士,不为无人,而求其遇真师得正传者或寡矣。彼有烧链三黄四神之药,妄意以为道在于是,殊不知五金八石,乃世间有形有质之物,其种类不同,其性质各异,安肯合体而并居哉?故几为此衍者,莫不千举万败,欲点成痴。何则?端绪无因绿,度量失操持故也。《指玄三十九章》云:访师求友学烧丹,精选朱砂作大还。将谓外丹化内药,元来金石不相关。盖神仙金液大还丹,乃无中生有之至药;而所谓朱砂、水银者,不过设象比喻而已。奈何世人不识真铅汞,将谓几砂及水银,往往耗火费财,卒无成功,遂至皓首茫然,反起虚无之叹。呜呼,真道简而不繁,至言淡而无味,人谁信之?人谁行之?甚至得正传而中道生疑,於是出正入邪蹊者有矣。《内指通玄秘诀》云:多恃聪明强是非,纵闻法要自相违之人也。背大道而守迷路,管窥天而不广见,乌足与论方来无穷之玄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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