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弗尼斯特生性自负,有勇气面对面挑战既存体制。他不仅愿意大胆露脸,选择在整个科学界最保守的期刊上发表研究成果,而且当他们提出质疑,他也毫不迟疑地接下战书,他同意在他的实验室再做实验,以得出相同的结果。
论文发表之后的四天,马多克斯亲自莅临,随行的还有邦弗尼斯特所称的科学“揭弊小组”,组员包括著名的庸医终结者沃尔特·斯图尔特和专业魔术师詹姆斯·兰迪。兰迪经常获邀揭穿科学研究的骗局,指出其中的舞弊伎俩。邦弗尼斯特纳闷,魔术师、记者,加上一名庸医终结者,真的是最能够评估生物学实验微妙变化的团队吗?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达弗纳进行了四次实验,其中一次是采用单盲设计(实验者事前不知所用材料或对象为何的实验设计),按照邦弗尼斯特的说法,四次全都成功。然而,马多克斯和他的团队却驳斥了实验的发现,并决定更改实验协议,改为采用更严密的编码程序,甚至还夸张作秀,用胶带把代码贴在天花板上。斯图尔特坚持亲自进行若干实验,而且尽管邦弗尼斯特认为斯图尔特对这类实验并无认识,他却还是执意修改部分设计。
于是按照他们的新协议,以及在质疑国家健康暨医疗研究院团队暗藏玄机的紧张气氛之下,他们又进行了三项测试,结果全都失败了。这时马多克斯和他的团队已有定论,并迅即离去,临行前还向邦弗尼斯特索取了1500份论文复印件。
他们五天的访问行程结束后不久,《自然》杂志发表了一份标题为《高度稀释实验是场骗局》的报告,内容宣称邦弗尼斯特的实验室并没有遵循科学协议。文章并没有采信其他实验室的佐证数据。马多克斯对此表示惊讶,因为那批研究并没有全部成功,其实生物学研究原本就是如此一而这也是邦弗尼斯特在发表结果之前,做了超过300次实验的一个原因。马多克斯在判决文中也没有指出染色试验极其敏感,只要实验条件稍有变动就可能失灵,因此,就连高浓度抗E型免疫球蛋白溶液,对某些捐赠血液也不会构成影响。他们还写道,邦弗尼斯特的共同执笔者,竟然有两位接受了顺势治疗药物厂商的赞助,这令人感到惊愕。他们是否暗示,这些研究是为了取悦赞助机构而篡改的结果?
邦弗尼斯特对此进行了反驳,说明产业赞助是科学研究界的常态。邦弗尼斯特慷慨激昂地发动反击,还吁请科学界要敞开心胸:
塞勒姆村猎杀女巫或麦卡锡那种控诉行为都会扼杀科学。拥有自由环境,科学才能昌盛……要明确证实矛盾的结果,唯有重复为之。尽管出于善意,说不定我们全都错了。这并非罪行,这是科学的惯例。
《自然》杂志的结论让邦弗尼斯特信誉扫地,也危及他在国家健康暨医疗研究院的地位。研究院的一个科学委员会对他的研究提出谴责,并发表了几项几乎获得全员通过的声明,主张他早该进行其他实验,否则就不应该断言经过200年来的化学研究,竟然还有某些现象成为漏网之鱼。国家健康暨医疗研究院不让邦弗尼斯特提出抗辩,不听信他有关《自然》审查做法的异议,还阻止他继续研究。流言四起,说他心理失衡,还舞弊造假。信函如雪片般投至《自然》等出版媒体,称他的研究为“暧昧科学”,是种“恶毒骗局”和“伪科学”。
邦弗尼斯特好几次都有台阶下,可以从这项研究中优雅脱困,而且就专业方面,他也没有理由继续钻研。若是坚守原有研究结果,肯定就要毁掉他一点一点建立起的事业生涯。邦弗尼斯特在国家健康暨医疗研究院已经发展到巅峰,但他并没有意愿担任院长。他向来没有事业上的抱负,只希望能继续进行他的研究。到了这种地步,他也觉得自己已经别无选择,瓶中精灵已经出闸。他发现了证据,把他的专业所学,在细胞沟通方面的一切信念全都彻底毁弃,这时已经无法回头。不过,这其中也有不可抗拒的兴奋悸动。这是他所能想到,最令人放不下的研究,是他想象中最具有爆炸性的成果。诚如他津津乐道的,这就像是偷看大自然的裙底风光。邦弗尼斯特离开国家健康暨医疗研究院,设法从私营机构取得赞助,其中一家是数字生物企业(DigiBio),由于这家公司的赞助,他和巴黎中央理工学院的天才工程师迪迪埃·吉约内才有办法继续从事研究。吉约内在1997年加入他的阵营,由于经历了《自然》一事的惨败羞辱,他们着手投入“数字生物学”,这个发现没有丝毫主观灵感成分,完全是经过了八年的严谨实验,依循逻辑推演而出。
当初水的记忆研究,促使邦弗尼斯特深入有生命的细胞,检视内部分子的沟通方式。不管从哪方面来讲,生物分子彼此间肯定有对话。当一个人激动起来时,肾上腺便分泌出较多肾上腺素,这肯定会通知特定受体,藉此让心脏跳得快些。根据一项普通理论(称为定量结构一活性关系),构造彼
本文传播知识,如有侵权,请联系微信tunyi13166124885;本文非处方,如需治病,请联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