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白而後黄兮,赤色通表裹。名日第一鼎兮,食如大黍米。
先白而後黄者,初如玉液飞空雪,渐见流金满故庐也。赤色通表裹者,灵光神焰烧天地,风雷云雾盈山川也。名日第一鼎者,以九转火侯言之,此为起初第一转也。食如大黍米者,丹头才方结就,仅如黍米之大也。
自然之所为兮,非有邪伪道。
金丹大道,古仙往往以为自然。夫既日自然,则有何法度,有何口诀?但付之自然,足矣。又安用师授为哉?日:非然也。大丹之法,至简至易,其神机妙用,不假作为,不因思想,是故谓之自然。然叉收视返听,潜神于内,一呼一吸,悠悠绵绵,不疾不缓,勿令间断,然後神归气中,气与神合,交结成胎。盖非一味付之自然也。《金碧龙虎经》云:自然之要,先存後亡。夫先存後亡者,先存神入於气穴,而後与之相忘也。如是为之,则神自凝,气自聚,息自定,即非澄心入寂,如槁木死灰也。盖澄心入寂,如槁木死灰,以之入道则可,以之修真则未也。《指玄篇》云:自然功绩自然偏,说自然来不自然。盖谓此也。乃若时至而气化,机动而籁呜,则於自然之中,又有烹链进火之诀存焉。《悟真篇》云:始於有作人争觉,及至无为众所知。但见无为为要妙,岂知有作是根基?学者苟未知丹法之有作,而便求无为自然,是何异於不耕不耘,而坐待丰稔者哉?
若山泽气需兮,兴云而为雨。
天降时雨,山川出云,人皆知其然矣。而不知在天之雨,即山川之气所化,盖山泽之气需而上升於天,於是化而为云,由其阴阳和洽,所以成雨。及其成雨,则又还降於地。吾韦身之金丹作用与此更无少异。魏公设此象以示後学,可谓巧於譬喻矣。泥竭遂成尘兮,火灭化为土。
泥乃近水之土,性本重滞而居下。及曝而乾之,则土性竭而燥裂,化为埃尘矣。火乃虚明之物,因丽於木而有烟焰。及烟消焰玲,则火性灭而煨烬,化为灰土矣。知乎此,然後可以论阴阳反覆之道。
若檗染为黄兮,似蓝成绿组。皮革真为胶兮,够蘖化为酒。同类易施功兮,非种难为巧。
《悟真篇》云:万般非类徒劳力,争似真铅合圣机。盖真汞得真铅,则气类相感,妙合而凝,犹夫妇之得耦,故谓之同类。类同则如檗之染黄、蓝之染绿、皮以为胶,够以为酒,不劳於力,自然成真。若舍此而别求他物,则非其种类,徒费功夫尔。惟此一门,乃天宝大罗飞仙金液九转大还丹、清静无为之妙衍,其法至简至易,虽愚夫愚妇得而行之,亦可以超几入圣,是以天戒至重,不许轻授於非其人,而世之参学者不有风绿契合,未易遭遇也。今夫魏公不秘天宝,作此三篇之书,言言详审,字字谛当,焕若星之经汉,黄如水之宗海,真亿代学仙者之龟镒也。《指玄篇》云:多少经文句句真,流传只是接高人。《悟解篇》云:非干大道神仙惜,自是几流不志心。或者乃信盲师之说,而妄谓神仙诳语。神仙肯诳语耶?夫古仙留丹书於世,盖将接引後学,其问论议昭然可考。夫遇者固可於此探讨,既悟者亦可於此印证,古之得道者莫不皆然。刘海蟾谓:恣进洞府,遍讨仙经。幸不违盟,果谐斯愿。杨虚白谓:名山异境历斗而靡不经游,秘诀神方渊奥而素曾耽肮。陈默默谓:
历览群书,参叩高士,足迹几类云水。反而思之,所得尽合圣诠。盖未有自执己见而不访道友,独守师说而不读丹书者也。善乎施柄真之说日:古人上士,始也博览丹书,次以遍参道友。以道对言,所参无异论。以人念道,所师无狂徒。後之学者,岂可谓口诀不在纸上,而竟不留念哉?若日我自有师传密旨,其言药物火候,乃古今丹书之所无,而《参同契》之所不言,则亦妄人也已矣。
思之务令熟兮,反覆视上下。千周集彬彬兮,万遍将可睹。神明或告人兮,心灵忽自悟。探端索其绪兮,必得其门户。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百遍且然,况千遍万遍哉?是故诵之万遍,妙理自明。纵未得师授口诀,久之亦当自悟。其悟多在夜深,或静坐得之。盖精思熟味,反覆玩诵,蓄积者多,忽然爆开,便自然通。此之谓神明或告人兮,心灵忽自悟也。管子日: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通,鬼神将通之;非鬼神之力也,精诚之极也。此说是已。近世张紫阳以《悟真篇》授扶风马处厚侍郎,且嘱之日:愿公流布此书,当有因书而会意者。故其自序有云:此。《悟真篇》中所歌咏大丹药物火侯细微之旨,无不备悉。傥好事者风有仙骨,睹之则智虑自明,可以寻文悟解。其谆谆勉後学之辞,与魏公同一意向。盖所谓神告心悟,毕竟有此理也。不然,二公何苦立此空言,以厚诬天下後世也哉?
天道无适莫兮,常传与贤者。
谭景升以《化书》授宋齐丘,齐丘杀景升,并窃其书自名之,寻亦不得善终。此传非其人,而彼此致祸者也。吴世云以道授许旌阳,旌阳又得谌母之至道,复授於吴厥,後皆得道成。此传得其人,而彼此致福者也。盖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苟非其人,道不虚行。岂得无祸福於传授贤否之问乎?呜呼,世道不古,愈降愈下,善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有怛者,斯可矣。
惟斯之妙术兮,审谛不诳语。传於亿世後兮,昭然而可考。焕若星经汉兮,昊如水宗海。
世问旁门小卫,何啻三千六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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