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病六经分治之外,又有不分经之病,附载于伤寒分经之后者,又宜择其紧要者,详为诠解,而后学治伤寒者,自能应变无穷也。
《伤寒论》原文:伤寒阴阳易之为病,其人身体重,少气,少腹里急,或引阴中拘挛,热上冲胸,头重不欲举,眼中生花,膝胫拘急者,烧裩散主之。
〔烧裩散方〕
妇人中裩近阴处,取烧作灰。
上一味,水服方寸匕,日三服,小便即利,阴头微肿,此为愈矣。妇人病,取男子裩,烧灰服。
张隐庵曰:裩裆,乃阴吹注精之的,盖取彼之余气,却彼之余邪,邪毒原从阴入,复使之从阴以出。故曰小便利、阴头微肿即愈。
王和安曰:人身正阳充满,气血盈溢,对于外邪富有抵抗力,诸邪莫入。交媾时冲任督三脉气血之一部顿虚,则有受邪之余地矣。伤寒新瘥人,病菌在气血者,虽多从表里汗下除去,而潜于骨髓者无由发泄,必俟正气充盈,以白血球捕菌之力,久久搜捕而排泄之,菌邪乃尽。新瘥之人,骨髓中未泄之菌欲泄不能,必乘交媾时以灵能作用随精发泄,此时乘彼交媾,人三脉顿虚,注射而入,其人虚气被郁,自身重少气。膜中寒燥,自少腹里急,牵引阴筋为之拘挛。脉中郁热积盛上浮,循冲由前上胸,为热上冲胸。循督由后上脑,为头重不举,眼中生花。其循任脉由内上心为烦,上口为疮者较少,以任脉血下行稍资敌御,不如冲督之精血上行之势顺也。但以邪集少腹,郁阻任脉血,不能下行温足,必渐至膝胫拘急。此时治法,应审三脉,菌集孰多,郁热孰甚,谅以鹿角治督、黄柏治冲、龟板通任,阴挛加荔核、川楝,筋结加羚羊、犀角,膝胫拘急、眼中生花加牛膝、杏仁,于清热解郁中,加苁蓉、车前、土茯苓等利窍,引毒从前阴去。此云烧裩散主之,以裩近阴处,常有余精流著,取之以烧灰入药,可引药力直达精所,泄菌出自前阴,犹治血热用尿,可引药力直达血分,引热泄于尿窍也。陈修园谓,治此证以大剂加入烧裩散易效,诚善读圣书也。
按:王氏之论甚精细,其论用药处亦佳,然愚对于此证,又另有作引之药,可与烧裩散并用,其药非他,血余炭是也。盖血余原心血所生,为炭服之能自还原化,此证以之作引,有以心济肾之义也。且其性又善利小便,更可引阴中所受之邪自小便出也。
《伤寒论》原文:大病差后,喜唾,久不了了,胸上有寒,当以丸药温之,宜理中丸。
〔理中丸方〕
人参 甘草 白术 干姜(各三两)
上四味,捣筛,蜜和为丸,如鸡子黄许大,以沸汤数合和一丸,研碎,温服之,日三夜二服。腹中未热,益至三四丸,然不及汤。汤法:以四物依两数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若脐上筑者,肾气动也,去术加桂四两。吐多者,去术加生姜三两。下多者,还用术。悸者,加茯苓二两。渴欲饮水者,加术足前成四两半。腹中痛者,加人参足前成四两半。寒者,加干姜足前成四两半。腹中满者,去术加附子一枚。服汤后,如食顷,饮热粥一升许,微自温,勿发揭衣被。
此病时服凉药太过,伤其胃中之阳,致胃阳虚损不能运化脾脏之湿,是以痰饮上溢而喜唾,久不了了也。故方中用人参以回胃中之阳,其补益之力,且能助胃之瞤动加数,自能运化脾中之湿使之下行。而又辅以白术,能健脾又能渗湿。干姜以能暖胃又能助相火以生土。且又加甘草以调和诸药,使药力之猛者,得甘草之缓而猛力悉化;使药性之热者,得甘草之甘而热力愈长也。至于方后诸多加减,又皆各具精义,随诸证之变化,而遵其加减诸法,用之自能奏效无误也。
《伤寒论》原文:伤寒解后,虚羸少气,气逆欲吐者,竹叶石膏汤主之。
〔竹叶石膏汤方〕
竹叶(二把) 石膏(一斤) 半夏(半升洗) 麦门冬(一升去心) 人参(三两) 甘草(二两炙) 粳米(半升)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纳粳米,煮米熟,汤成,去米,温服一升,日三服。
前节是病时过用凉药伤其阳分。此节是病时不能急用凉药以清外感之热致耗阴分。且其大热虽退,仍有余热未清,是以虚羸少气,气逆欲吐,此乃阴虚不能恋阳之象,又兼有外感之余热为之助虐也。故方中用竹叶、石膏以清外感之热,又加人参、麦冬协同石膏以滋阴分之亏,盖石膏与人参并用,原有化合之妙,能于余热未清之际立复真阴也。用半夏者,降逆气以止吐也。用甘草、粳米者,调和胃气以缓石药下侵也。自常情观之,伤寒解后之余热,何必重用石膏,以生地、玄参、天冬、麦冬诸药亦可胜任,然而甘寒留邪,可默酿痨瘵之基础,此又不可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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