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伤寒论纲目

卷十七 · 伤寒所属诸病»百合病

(鳌按:《伤寒杂病论》十六卷,仲景原书,六经伤寒为《伤寒论》,杂病为《金匮要略》,乃王叔和编次之书,非仲景书也。伤寒证中,有百合病、狐惑病、阳毒阴毒二病,皆伤寒之属,患之者正多,六经《伤寒论》中,俱未之及,若以叔和编次之书,为仲景原本,岂有伤寒所属之病!而《伤寒论》中竟不之及,反详其证治于《金匮》者乎?虽然,百合、狐惑、阴毒阳毒,既为伤寒证中之病,则《伤寒论》中,断不可缺,欲补其缺,则惟仍采《金匮》篇中之论而已,何也?《金匮》等篇,本即仲景《伤寒杂病论》十六卷中之语,非别论也,以仲景书补仲景论中之缺,今虽有假借,在当日实非假借也,故此四证,即录《金匮》中语以为纲云。)

〔纲〕仲景《金匮》曰:论曰:百合病者,百脉一宗,悉致其病也,意欲食,复不能食,尝默默欲卧,不能卧,欲行不能行,饮食或有美时,或有不欲闻食臭时,如寒无寒,如热无热,口苦,小便赤,诸药不能治,得药则剧吐利,如有神灵者,身形如和,其脉微数,每溺时头痛者,六十日乃愈。若病时头不痛,淅淅然者,四十日愈。若溺时快然,但头眩者,二十日愈。其证或未病而预见,或病四五日而出,或病二十日,或一月后见者,各随证治之。

〔目〕徐彬曰:此言伤寒之人,都有正气不能御邪,致浸淫经脉,现证杂乱,不能复分经络,曰百合病,谓周身百脉皆病,然皆有所宗而主之,以致各病,而名不能专持其病者,但觉行住坐卧饮食皆妨,而寒热口苦便赤吐利,且得药则剧,身形反如和,毫无可捉摸,而寒热口苦,似属少阳,小便赤,似属太阳,吐利,似属三焦腑病,未深入脏,故恐邪久留连阳经,搏结于脑,则猝难脱身,而非不治之病,但于溺时而头痛者,知其病深,头不痛而淅淅然,则病稍浅,快然而头眩,则邪更浅,故愈日以渐而速。乃《千金》曰:其状恶寒而呕者,病在上焦,二十三日当愈,其状腹满微喘,大便坚,三四日一大便,时复小溏者,病在中焦,六十三日当愈,其状小便淋沥而难者,病在下焦,三十三日当愈,则知此病有搏邪在内而微有三焦之分者,其治法又当分三焦而和之。

〔纲〕仲景《金匮》曰:百合病,发汗后者,百合知母汤主之。百合病,下之后者,滑石代赭汤主之。百合病,吐之后者,百合鸡子汤主之。百合病,不经吐下发汗,病形如初者,百合地黄汤主之。

〔目〕徐彬曰:十二经络,皆朝宗于肺,而气口成寸,乃仲景注百合病云,百脉一宗,悉致其病,岂不谓百脉之病,无可名状,一宗于肺而为病乎?百合者,补肺药也,用以主治百合病,则仲景因肺为治之意晓然,然不明言肺,何也?盖百合病,乃伤寒余邪,留连阳经,而浸淫于各腑之阴,无正气以统之,各自为病,互相牵引,若出一宗,而现证无一是肺,则知病虽不在肺,而肺之治节实不行矣。故以百合辅肺之正气以合于他脏而理其滞者为主。其在汗后者,汗过伤阳,阳虚热郁,不可攻补,故用百合同知母以养阴,泉水以清热,而阳邪自化。其在下后者,下多伤阴,虚邪在阴,阴虚火逆,攻补无益,故以百合同滑石、代赭以通阳气,而阴气自调。其在吐后者,吐伤元气,而阴精不上奉,故用百合同鸡子以滋元阴,以行肺气,则气血调而阴阳自平。若不经吐下发汗,则无伤阴伤阳之可虑,但病形如初者,即《伤寒论》所谓太阳病是也。如初不解,是阳经之困极,而阴气亦耗竭矣。心为五脏主,故以生地之凉血补心者,同百合、泉水,养阴以化其阳经之久邪。

〔纲〕仲景《金匮》曰:百合病,一月不愈,变成渴者,百合洗方主之。百合病,渴不瘥者,瓜蒌牡蛎散主之。

〔目〕徐彬曰:有阳渴,有阴渴,百合病所变,其为阴虚火炽无疑矣,至渴不差,虽以百合汤洗无益矣。明乎阳亢而阴气未复也,故用本汤从其内治。

〔纲〕仲景《金匮》曰:百合病,变发热者,百合滑石散主之。

〔目〕李梴曰:百合病者,百脉合病也,治以百合为主者,以其能合百脉也。

楼英曰:大病后未平复,失于调理,余证在阳,医反下之,余证在阴,医反汗之,以此百脉一空,举皆受病,所谓无复经络传次也。

(鳌按:仲景谓发于阳者,其人振寒发热,则百合病而变发热,由内热太甚,淫于肌肤,而阳分亦热也。)

〔纲〕仲景《金匮》曰:百合病,见于阴者,以阳法治之,见于阳者,以阴法救之,见阳攻阴,复发其汗,此为逆,见阴攻阳,乃复下之,此亦为逆。

〔目〕徐彬曰:阳法阴法,即和阴和阳之法也。以此相救,即和其未病意,《内经》所谓用阳和阴,用阴和阳也,故诸治法,皆以百合补肺而使流气于腑,所谓气得于权衡,权衡以平也。皆以泉水清邪热,而使受成于肺金,所谓炎蒸得清肃,而万物咸平也。但病见阳,加一二味以和阴,病见阴,加一二味以和阳耳。

(鳌按:阳法救者,使阳得其平,阴邪欲传之而不受,即阴邪亦渐消也。阴法救者,使阴得其平,阳邪欲传之而不受,即阳邪亦渐消也。救与攻相反,汗下即所谓攻,故曰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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