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道思想是古圣先贤“内圣外王”的心传,是包括中医文化在内的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思想,也是上上医最需要领会的核心内容之一。
中用之人,必用中道。不懂中道,必不中用。尧帝传位给舜帝时,告诉舜帝要“允执其中”,意思是要舜帝真诚地坚持中庸之道,把握住公平的原则,不能有偏私、不可动摇。后来舜帝传位给大禹十六个字:“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人心惟危”舜帝告诉大禹人的心是十分危险的,人心一反转过来就是道心,道心就是自性真心,“道心惟微”,自性真心是十分微妙的,用老子的话说就是玄之又玄,看不见,摸不着的,是无形无象、无声无臭的。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自性真心又是确实存在的。
那么,如何修这颗自性真心呢?舜帝告诉大禹,唯一的方法就是“惟精惟一”。什么是惟精?在本书后面的文章中,我们曾专门论述过,惟精就是唯精,就是固守住精神思维中最精华、最光明的那一部分,因为那是理性之光,是自性之光,是无上、无极思维,是超级智慧。
“惟精惟一”也是专精、专一的意思。也只有专精、专一这个办法才能进入高维,获得超级智慧。那么,如何才能专精,才是专一呢?精就是不杂,心不能杂乱,不能胡思乱想,中国有个成语叫心猿意马,佛道两家的经典里都出现过这个比喻,说人的意识心像一只猿猴一样浮躁散乱,定不下来。人的意念、念头像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一样四处驰骋,难以控制。所以要想不让心猴乱窜,不让野马乱跑,就必须找个栓猴桩、栓马桩把心和念头拴住,佛家找了一个栓马桩,大概在我们鼻子下方的人中穴这个位置,让我们把心和念头拴在人中穴这个位置,什么都不想,只是默默的数自己的一呼一吸从这个位置一出一进,从一数到十,再从十数到一,慢慢的,心和念头就能定下来了,这就是一个观呼吸的禅定基本方法。
关于人中穴名称的由来我们这里稍微提一提,古人认为天在头上,大地在脚下,人居天地之间,故为中。天气通于肺,肺气开窍于鼻。地气通于脾,脾开窍于口,口鼻天地之间,人在正中。因此命名这个位置为人中。
再来,道家也为心猴和意马找了一个栓马桩,就是肚脐下三寸丹田这个位置,让我们把心猴和意马栓在这里,观想气沉丹田,心随气转。当然佛家的禅定和道家的炼丹理论,绝非我们这里所介绍的这么简单,是玄之又玄、极为复杂一套的修行体系,这里我们只做一个了解,不过多深入。
我们今天要讲的重点是,不论是将心猴和意马拴在哪个桩子上,这个桩子总有个固定的根,桩子若没有根,就固定不住,心猴和意马就很容易脱缰而去,定不下来。或者说,人中也好、丹田也罢,都是有形的,而心和念头是无形的,将无形定于有形之上,终究不是究竟的办法,最究竟的办法是找一个比心和意念更牢靠的无形的东西来代替这个有形的栓猴桩、栓马桩。
这个东西是什么呢?就是自性。自性就是固定这个有形的栓马桩的根,或者说自性就是替代有形的人中、丹田的无形的栓马壮。观呼吸也好,气守丹田也罢,都是方便之计,都是借假修真的载体而已,真正的栓猴桩、栓马桩就是我们的自性。否则,如果仅让心和意念停留在人中,停留在丹田上,即便修行十万年,也不能深入到自性根本上来。因此,自性才是真正的栓马桩,桩子必须定于自性之中,心猴和意马才能真正安定下来。
由此可知,“惟精惟一”就是让心和念头定于自性之中,心和念头定于自性,就是天人合一,定于自性后就是明心见性了,就是得道了。
得道之后,并不是就此结束了,什么事都不干了。舜帝告诉大禹,仍要“允执厥中”,仍然诚恳的坚持中道思想,将其运用于为人处世上,自利利他,帮助更多人觉悟,这才是真正的核心。唯有不断利他,道心才能不断坚固,才能持久不断、绵绵不绝的获得天道的能量加持。
有一个禅宗故事,说一个修行人问一位禅师“佛是怎么成佛的?”。禅师告诉他说:“佛不是打坐成佛的,佛也不读经,不磕头,不拜忏,不抄经。”修行人很好奇,接着问:“那佛到底是怎么成佛的呢?”禅师答:“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成佛。”修行人更好奇了,迫不及待的追问:“那佛每天都在想什么?”禅师答:“佛在想如何利益一切众生。佛在想如何让众生解脱生死。佛在想如何用一切方便法来成就众生。佛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什么,也没有想过自己要成为什么,要得到什么,只想着怎么能够把自己的自性真心全部舍出去,拯救众生。”我们看,佛祖的境界就是“上德”之人的境界,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离病苦,他只想着舍,却从来没想过要得到什么,这就是检验我们是否从人道进入了天道,是否确实践行“天人合一”理想的一把标尺,但凡还有一丝“想得到什么”的心,就说明我们还在人道上,没真正契入天道。
同样,中道思想也是中医治病用药的核心思想,每种药物都有其偏性,我们身体健康时,我们身体各个器官、组织、内分泌活动、气血的运行、细胞的排列、代谢于身体的排异系统等都处于一种动态的平衡状态,这是中道,当我们得了病,我们的身体就偏离了平衡,偏离了中道。中医用药的基本原理就是以偏纠偏,利用药物的偏性把身体的偏性纠正过来,让身体重新回归平衡状态,回归到中道上来。
以人的身体而言,大自然是我们的外环境,我们身体内五脏六腑、气血运行、细胞组织是我们的内环境。我们身体的动态平衡同时受到外环境和内环境影响。只有内外环境都处于动态的平衡状态,我们的身体才会是健康状态。否则,内外环境任何一个被破坏了,都会打破我们身体的平衡,身体就会生病。
大自然有常也有变,大自然的变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变,大自然的变和人类的变是息息相关的。森林大火、地震、火山喷发、台风、冰雹、沙尘暴、气候变暖等等都是大自然的变,大自然的变是大自然生态平衡的破坏,生态平衡破坏的原因和人心的变坏有很大的关系。另外,有变才有常,大自然生态平衡破坏了,大自然有自我修复能力,有自我调节能力,能重新回归到中道上来,这个过程也是中道。
我们作为大自然中的人,我们要守大自然的常道,不能守大自然的变道,守住常道,我们身体才能正常,守变道,只会让我们身体生病。
我们的身体生病了,是身体的内部生态环境破坏了。身体内环境破坏了,是我们的心和念头没有守住中道,是心和念头偏离了中道,是心猴和意马脱缰了,唯有牢牢的守住中道,将心猴和意马牢牢栓到自性这个桩子上,才是从根本上解除身心痛苦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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