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性?性,在中国哲学与文化思想中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我们今天所说的“性”不是英文字典里的SEX,不是世俗人所谓的性欲之“性”。性欲之“性”在道家医学里称之为“命”而不是“性”,世俗人所理解的性欲之“性”是身体的冲动行为,是身体的一种功能,是动物和人都有的生理本能,它是受激素荷尔蒙的刺激而产生的,这种本能的动力源于生命为了繁衍需要的遗传性,是一种先天的习性,这种先天的习性主要是受身体生理发育及外在环境对意念刺激的影响,因为它也是一种本能,所以我们不能说它好,也不能说它坏。是好是坏,完全取决于它是否合乎天地人之道。当用于人类自身的繁衍与生存时,它就是好的、善的,当为了刻意的满足这个欲望而胡作非为时,它就是坏的、恶的。
我们今天所说的性是自性之性,什么是自性?自性便是宇宙大自然的本性。《中庸》里开篇就讲:“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离也,可离,非道也。”“天命之谓性”这里的“性”指的是人性,人性属于自性。自性本善,本体真空,真空不空,但随因缘流转而呈不同现象。本体虽空,性却实有,譬如姜有热性,虽视而弗见、听而弗闻、拂之不得,入于肠胃,热性自显。
天有天性,地有地性,人有人性,物有物性。天性、地性、人性、物性是相通的,统而称之为自性。
人性是“天命之”,是老天所赋予的。这里的“命”是动词,赋予、赐予的意思。“天命之”就是“老天所赋予人的”的意思,老天所赋予人的,就是性,是天性,天性就是人的真心实性。
“天”又是什么?天就是道,是宇宙万物生之本体。人本在自然之中,在天地之间,离不开宇宙大自然,否则,又何谈天道呢?道法自然,自然就是自性本然,是自然而然,本来就这个样子,没有为什么,是绝对的本体。那么既然说自性本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那么这个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心一旦有了这个疑问,有了这样一个念头,自性就不自然了,因为有了我们人心的参与,就受到念头的干扰了。
我们的心总想给“自性”找一套合理的说辞,然后用这套合理的说辞说服自己,以便解开心上的疑问,好让“自性”安住在心上,如此我们才能放心,心的这个行为就是“率性”,率性就是随顺自性,率性就是道,率性的结果就是德。“道”与“德”如影随形,“道”是本体,“德”是“道”的作用,是“道”的投影,是自然而然的结果。故:得“道”者,必“德”到,大德者,必守大道。
什么是大德之人?老子说:“上德不德,是以有德。”意思即是说有最上乘德性的人,最懂得舍得之道,他布施行善的时候,根本不会把“德”放在心上,因为他做善事、施于别人时,心里根本没有什么动机,他根本不是为了求什么回报,更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称赞,不是为了让人称赞他德性多么高尚而去行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都是率性而为。正因为如此,所以说他才是真正的有德性,才是真正的大德之人。
因此,真正的德是率性而为的结果,是循道而为的结果,是自然而然的结果,中间没有掺杂半丝半毫的刻意,没有一点私心念头的参与。
老子说“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其中一个意思就是要告诉我们说,“道”虽然可以言说,但是要把这个“道”讲清楚,真是太难了。“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老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它,勉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道”。为什么讲不清楚呢?因为“道”不是单凭言说就能明白的,而是用来行的,是用来实践、体悟的。佛家也说“言语道断”,言语一出,一开口,就落在名词相上了,一落在相上,道体就断灭了,就不是真正的道了。
所以,道是用来行的,不是用来说的。有句话叫“替天行道”,其实所谓“替天行道”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因为老天根本不需要人替代,也替代不了,老天不需要人,人却离不开老天,这就是真相。换句话说,人循天道,就是在替天行道,一个人道行(修行的功夫)越深,说明他行道的轨迹与天道越趋近一致。行道就是修道的过程,修道就是根据“天道”这把标尺来修正自己错误的思想、错误的念头。然后,严格谨慎的依道而行,这就是行道。
“修道之谓教”,率性而为就是修道,修道就是教育,这个教育是自我的教育,是慧性与灵性的成长教育。修道的目标一是让心觉醒,二是让心觉悟。修道,就是自我的教育,是学习如何让自我与道合一的过程。
人是有灵性的,自我的教育当然也是灵活的,不是僵化的、教条的、死板的,“大道朝天,各走一边”,真正的大道,是从人道通向天道的,每个人的根性不同、人生使命不同,所以就会有八万四千乃至更多种不同的适合各自的方法,你适合哪种方法,就籍着哪种方法去修,不必羡慕别人。若这山望着那山高,还有一个攀比的心在,是修不成道的。要知道条条大路通罗马,最终大家会殊途同归,都归于“道”这条大道上来。
修道的过程,就是依据“道”这把标尺,来修正自己错误的念头、不正确的思维、不良的习性的过程,然后回归自性,依自性而过自在、自由的生活。如果用最简单的词汇来概括“道”这把标尺的话,那就是“合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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