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内经药瀹

六化上

《素问·五常政大论》:帝曰:气始而生化,气散而有形,气布而蕃育,气终而象变,其致一也。

王冰曰:始,谓始发动。散,谓流散于物中。布,谓布化于结成之形。终,极于收藏之用也。故始动而生化,流散而有形,布化而成结,终极而万象皆变也。即事验之,天地之间,有形之类,其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凡如此类,皆谓变易生死之时形质,是谓气之终极。

新校正云:按《天元纪大论》:物生谓之化,物极谓之变,《六微旨大论》:物之生从于化,物之极由乎变。变化相薄,成败之所由也。

吴崐曰:始,万物资始也。散,一气散为万象也。

张志聪曰:此论五运之气,主生万物,而受在泉之气以制之,非天地之不生长也。气,谓五运之化气。气始而生化者,得生气也。气散而有形者,得长气也。气布而蕃育者,得化气也。气终而象变者,感收藏之气,物极而变成也。此五运之主生长化收藏,自始至终,其致一也。

马莳曰:此言五味所资者,有生化成熟不同,正以地气制之,而详推其用药之法,始终不外乎一气而已。

骥案:《千金翼》:药采取不依时节,不以阴干曝干,虽有药名,终无药实,采得时日,阴干曝干,则有气力,与气始气终之义互有发明。

然而五味所资,生化有薄厚,成熟有多少,终始不同,其故何也?岐伯曰:地气制之也,非天不生,地不长也。

王冰曰:天地虽无情于生化,而生化之气自有异同尔。何者,以地体之中有六入故也。气有同异,故有生有化,有不生有不化,有少生有少化,有广生广化矣。故天地之间,无必生必化,必不生必不化,必少生必少化,必广生广化矣。各随其气分所好所恶,所异所同也。

吴崐曰:制六气各有所制,是以生化成熟之不同。

张志聪曰:资,助也。天化生五味,五味所资者,以五运所化之味,而反资助其地气也。盖言五运之气主生化,而因地气以制之,以生化有厚薄,成熟有多少也。

倪仲宣曰:地气制之,谓在泉之六气也。天地之气,乃阴阳寒暑之气,故曰非天不生,地不长。

张介宾曰:此以下详明在泉六化,五味五谷之有异也。始者肇其生机,散者散于万物,布者布其茂盛,终者收于成功。万物之始终散布,本同气,及其生化成熟,乃各有厚薄少多之异也。地气者,即在泉也。制之者,由其所戒也。在泉六化,各有盛衰,物生于地,气必应之,故气薄则薄,非天之不生,气少则少,非地之不长。

骥案:《气交变论》:本气位也。位天者,天文也。位地者,地理也。五运之政犹权衡,高者抑之,下者举之,化者应之,变者复之,此生长化成收藏之理,气之常也。《六微旨大论》:亢则害,承乃制。故有生有制,有胜有复,所谓天制色,地制形,天气制胜己,地气制己胜,各随其气之所宜,各从其化也。地制义详下文在泉。

帝曰:愿闻其道。岐伯曰:寒热燥湿,不同其化也。

王冰曰:举寒热燥湿四气不同,则温清异化可知之矣。

吴崐曰:惟气不同,故化亦异,不言温清,省文也。

张志聪曰:寒热燥湿,乃司天在泉之六气,与五运不同其化,是知五运所主之生化蕃育,因地气以制之,致有厚薄多少也。

故少阳在泉,寒毒不生,其气辛,其治苦酸,其谷苍丹。

王冰曰:己亥岁气化也。夫毒者,皆五行标盛暴烈之气所为也。今火在地中,其气正热,寒毒之物,气与地殊,生死不同,故生少也。火制金气,故味辛者不化也。少阳之气上奉厥阴,故其岁化苦与酸也。六气主岁,唯此岁通和,木火相承,故无间气也。苦丹地气所化,酸苍天气所生,余所生化,悉有上下胜克,故皆有间气。

吴崐曰:少阳相火在泉,寒毒遇火,则失其为寒,故不生。火制金而金从火,故味辛。少阳为火,又为木,故治苦酸,而谷苍丹。

张志聪曰:毒,独也。谓独寒独热之物类,则有偏胜之毒气。少阳相火在泉,故寒毒之类不生,寒热不同其化矣。如辛巳辛亥岁,寒水化运,值少阳在泉,地气制之,以致寒毒不生,乃地气胜制其化运也。夫五色五味,五运之所主也。如少阳司天,则白起金用,是色从天制,所谓天制色也。少阳在泉,其味辛,是味从地制,所谓地制形也。此化运之色味,因司天在泉之胜制,畏而从之,故曰五味所资,谓化运之五味,反资助其地气也。治,主治也。少阳在泉,则厥阴司天,故所主苦酸,其谷主苍丹者成熟,从天地之气,而不从运化也。按审平之纪,其色白,其味辛,如值少阳司天,则白色反从天化。少阳在泉,则辛味反从地气,是天地之气,胜制其运气也。如厥阴司天,介虫不成,厥阴在泉,羽虫不育,是五运之气,胜制其司天在泉也。故曰:各有制,各有胜,各有生,各有成。谓五运六气各有生成,如逢胜制,则不生成矣。

马莳曰:毒者,五行暴烈之气所成也。

骥案:少阳在泉,其治苦酸,当云酸苦,以是年上木下火,风热交加,酸属木,以治其上,苦属火,以治其下,不兼间味,与少阳司天同也。《六元纪》厥阴司天,以辛调上,以咸调下,辛从金化,以调上之风木,咸从水化,以调下之相火,曰调,曰治,互相发也。

阳明在泉,湿毒不生,其味酸,其气湿。

新校正云:详在泉云,唯阳明与太阴在泉之岁,云其气湿,其气热,盖云燥湿未见寒温之气,故再云其气也。

其治辛苦甘,其谷丹素。

王冰曰:子午岁其气化也。燥在地中,其气凉清,故湿温毒药少生化也。金木相制,故味酸者少化也。阳明之气上奉少阴,故其岁化辛与苦也。辛素,地气。苦丹,天气。甘,间气也。所以间金火之胜克,故兼治甘。

吴崐曰:阳明燥金在泉,故湿毒不生,金制木而木从金,故味酸。金生水,故其气湿,阳明为金,上奉少阴君火,其气见湿,金辛,火苦,湿甘,故其治辛苦甘。其谷丹素者,少阴之色丹,阳明之色素也。

张志聪曰:敷和之纪,其色苍,其味酸,如值壬子壬午之岁,阳明在泉,地气制之,而木运之味,反从地化。其谷主丹素者成熟,从司天在泉之气化。下篇所谓岁谷是也。

张介宾曰:燥在地中,故湿毒之物不生。金克木,故味酸者应之。燥胜湿,故气湿者应之。

骥案:阳明在泉,其治辛苦甘,当云苦辛甘。以是年上火下金,燥热交结,苦属火,以治其上,辛属金,以治其下。必兼甘者,火金之间味也,甘属土,为火之子,金之母,故能调和于火金之间。《六元纪》:少阴司天,咸以软之,而调其上。甚则苦发之,酸收之,而安其下。甚则苦以泄之,以咸从水化,故能调在上之君火,金以酸补,故能安在下之燥金。甚则以苦发之者,上热甚,非用苦之阳不能发越。以苦泄之者,下热甚,非用苦之阴不能涌泄也。同一苦味,而有从阳从阴苦寒苦热之不同,与此条可互相参也。

太阳在泉,热毒不生,其味苦,其治淡咸,其谷黅秬。

王冰曰:丑未岁气化也。寒在地中与热味化,故其岁物热毒不生。水胜火,味故当苦也。太阳之气上奉太阴,故其岁化生淡咸也。太阴土气上生于天,气远而高,故甘之化薄而为淡也。所以淡亦属甘,甘之类也。淡黅,天化也。咸秬,地化也。黅,黄也。

新校正云:详注“云味当苦”,当作“故味苦者不化”传写误也。

吴崐曰:太阳寒水在泉,热毒遇寒,则失其为热,故不生。水制火而火从水,故味苦。记曰:水无当于五味,淡者其初也。书曰:润下作咸,咸者其终也。故其治淡咸。谷黅者,从司天之化。谷秬者,从在泉之化。

张志聪曰:火主化运,火畏水制,而火味反资从其地气,故其味苦。淡附于甘,故所主之味淡寒。

马莳曰:其谷之所生者黅秬,黅属土而秬属水,淡黅为天气所生,咸秬为地气所生。

张介宾曰:秬,黑黍也。淡黅属土,天之所生,咸秬属水,地之所化。

骥案:太阳在泉,其治淡咸,是年上土下水,寒湿内蕴,淡属土,即土之薄味,以治其上,咸属水,为水之正味,以治其下。水土既平,不兼间味。《六元纪》:太阴司天,以苦燥之,温之,甚则发之,泄之。盖言湿宜燥,寒宜温,用苦者苦从火化,用苦之阳也。若寒湿既化为热,又必有以发泄之。两两参观,其义可以互发。

厥阴在泉,清毒不生,其味甘,其治酸苦,其谷苍赤。

王冰曰:寅申岁气化也,温在地中与清殊性,故其岁物清毒不生。木胜其土,故味甘少化也。厥阴之气上合少阳,所合之气既无乖忤,故其治化酸与苦也。酸苍,地化也。苦赤,天化也,气无胜克,故不间气以甘化也。

吴崐曰:厥阴风木在泉,其气温,清毒遇温则失其为清,故不生,木制土而土从木,故味甘。木治酸,以相火司天,故酸苦。谷之苍赤,其义同也。

马莳曰:风气与火气相合,则温在地中。木胜其土,故味甘者少化也。气无乖忤,故其岁化所治者酸苦,酸属木而苦属火。其谷之所生者苍赤,苍属木而赤属火,酸苍为地气所生,苦赤为天气所生。

骥案:厥阴在泉,其治酸苦,以是年上火下木,风热为炎。苦属火以治其上,酸属木以治其下。木火同德,不兼间味。《六元纪》:少阳司天宜咸,宜辛,宜酸。渗之,泄之,渍之,发之。咸从水化,能胜火也。辛从金化,能平木也。酸从木化,能顺木火之性,风火之相煽尤赖。酸之,收之,渗之以利小便,泄之以通大便,渍之以解肌,发之以出汗,各有深义。

其气专,其味正。

王冰曰:厥阴少阳在泉之岁,皆气化专一,其味纯正。然余岁悉上下有胜克之气,故皆有间气间味矣。

吴崐曰:厥阴在下,则少阳在上,木火相生,气化专一,而味纯正。其他岁气,上下胜制,不能专一,化纯而兼夫间味也。

张志聪曰:正,中也。谓厥阴不从标本,从中见少阳之火化,而在泉之气味,又从中见所主之苦热。其气专,其味正。

玉师曰:阳明所至为清劲,厥阴从中见之火化,是以清毒不生。故下文曰:气专则辛化而俱治。

马莳曰:气无胜克,故不间气,以甘化耳。惟此厥阴在泉之岁,气化专一,味亦纯正。

少阴在泉,寒毒不生,其味辛,其治辛苦甘,其谷丹白。

王冰曰:卯酉岁气化也。热在地中与寒殊化,故其岁药寒毒甚微,火气烁金,故味辛少化也。故少阴阳明主天主地,故其所治苦与辛甘。苦丹为地气所育,辛白为天气所生,甘,间气也,所以间止克伐也。

张志聪曰:少阴君火在泉,是以寒毒不生,金畏火制,故其味辛。少阴在下,则阳明在上,阳明之上,燥气治之,中见太阴,阳明从中见湿土之化,故所主之味辛苦甘,兼从中见之土味也。其谷主白丹者成熟。

马莳曰:少阴之火上奉阳明,故其岁化所治者辛苦甘。辛属金,苦属火,而甘则间气所生也。其谷之所生者白丹,白属金而丹属火,苦丹为地气所育,辛白为天气所生。

张介宾曰:辛白属金,天之所化,苦丹属火,地之所生。

骥案:少阴在泉,其治辛苦甘,以是年上火下金,燥热交侵。辛属金以治其上,苦属火以治其下,甘为间气之味。《六元纪》:阳明司天,以咸,以苦,以辛,汗之,清之,散之。咸从水化,治下之君火。苦从火化,治上之燥金。辛从金化,治本气之不及,而火来乘之者,以求其上下之平也。岁半以下气过热,故宜清,岁半以上气过敛,故宜散。两条互观,颇开用五味之法门也。

太阴在泉,燥毒不生,其味咸,其气热,其治甘咸,其谷黅秬。

王冰曰:辰戌岁气化也,地中有湿与燥不同,故干毒之物不生化也。土制于水,故味咸少化也。太阴之气,上承太阳,故其岁化甘与咸也。甘黅,地化也。咸秬,天化也。寒湿不为大忤,故间气同而气热者应之。

吴崐曰:太阴湿土在泉,湿胜则失其为燥,故不生。土制水而水从土,故味咸。湿为阴,其气为热,升者为阳也。土味甘,以太阳寒水司天,故甘咸。谷之黅秬亦上下之异也。

张志聪曰:水畏土制,其味咸,太阴在下,则太阳在上,故其气热。谓太阳之从本从标,味从地化,气从天化,其所主之味甘咸,其谷主黅秬者成熟。

张介宾曰:土克水,故味咸者应之。湿不远寒,故气热之物不成。

骥案:太阴在泉,其治甘咸,当云咸甘。上水下土,寒湿相合,咸属水以治其上,甘属土以治其下。《六元纪》:太阳司天,苦以燥之,湿以温之,言土湿水寒之岁,湿宜燥之,寒宜温之,必用苦者,苦从火化,治咸以热,用苦之阳也。各有意义。

化淳则咸守,气专则辛化而俱治。

王冰曰:淳,和也。化淳,谓少阳在泉之岁也。火来居水而反能化育,是水咸自守不与火争化也。气专,谓厥阴在泉之岁也。木居于水而复下化,金不受害,故辛复生化,与咸俱王也。唯此两岁,上下之气无克伐之嫌,故辛得与咸同应王而生化也。余岁皆上下有胜克之变,故其中间甘味,兼化以缓其制,抑余苦咸酸三味不同其生化也。故天地之间,药物辛甘者多也。

吴崐曰:五行之用,土主化,水味咸,水治于土者也。故土化淳和则咸者守位,无有过越。气专者,运与在泉同是太阴湿土,己丑己未岁是也。土盛则生金,故与辛化而俱治。

张志聪曰:此复申明五味所资其化气者,因胜制而从之也。化淳者,谓阳明从中见湿土之化,燥湿相合,故其化淳一。金从土化,故味之咸者,守而勿敢泛溢,畏太阴之制也。气专者,厥阴从中见少阳之主气,故味辛者,与甘酸苦味俱主之。盖辛受火制,制则从火化也。夫寒热燥湿,在泉之六气也。酸苦甘辛咸,五运之五味也。以燥湿之化淳则咸守,相火之气专则辛化,盖因地气制之,而味归气化也。

玉师曰:味归气化,则从在泉之寒热燥湿,而生长化收藏之气,不能始终一致,是以生化有厚薄,成熟有多少。

马莳曰:凡此诸气在泉,惟少阳在泉之岁,火来居泉而反能化育,是水咸自守,不与火争,化乃化之,至淳者也。厥阴在泉之岁,木居于水而复下化,金不受害,故辛复生化,与咸俱王,是气之至专者也。上文厥阴在泉,而曰其气专,其味正,正谓此耳。

张介宾曰:六气惟太阴属土,太阴司地,土得位也,故其化淳。淳,厚也。五味惟咸属水,其性善泄,淳土制之,庶得其守也。土气土位,故曰气专。土盛生,金故与辛化而俱治。俱治者,谓辛与甘咸兼用为治也。盖辛属金,为土之子,为水之母,能调和于水土之间。此即太阴在泉,其治甘咸之间味也。然太阴太阳相为上下,皆当用之。但太阴在泉辛化厚,太阳在泉辛化薄耳。

骥案:化淳气专二句,当紧接上文太阴在泉,张介宾之说为长。又太阴在天为湿,在地为土,在本气为戊己。戊为阳土属胃,己为阴土属脾。己土主升,己土升则癸水乙木皆升。戊土主降,戊土降则金火皆降。故交济水火,升降金木,其权总在于土。土者,水火金木之中气,左旋则化木火,右转则化金水,实四象之父母也。四象之中,各含土气,故其气专,其化淳。

咸者,在泉水味。辛者,阳明戊土之味。太阴之中,见阳明金,亦水流湿,火就燥,同气相求之义也。

故曰:补上下者从之,治上下者逆之,以所在寒热盛衰而调之。

王冰曰:上,谓司天。下,谓在泉。司天地气太过,则逆其味以治之。司天地气不及,则顺其味以和之。从,顺也。

吴崐曰:补者补其不及,治者治其太过。上谓司天,下谓在泉。从之谓同其气,逆之谓反其气也。以其所见寒热虚实,而调之以其所宜也。

张志聪曰:上下谓司天在泉之气。补,助。从,顺也。少阳在泉,则厥阴司天,当用苦酸之味以补之,盖助其上下之气也。治,平治也。逆,反也。如司天之气,风淫所胜,平以辛凉,热淫所胜,平以咸寒。如诸气在泉,寒淫于内,治以甘热。火淫于内,治以咸冷。谓淫胜之气。又当反逆以平之。故以所在之寒热盛衰而调之。谓盛则治之,衰则补之,则上下之气和调矣。

张介宾曰:此下皆言治法也。补者补其不足,治者治其有余。上谓司天,下谓在泉。从之谓同其气,如以辛补肺,以甘补脾之类是。逆之谓反其气,如以苦治肺,以酸治脾之类是。当各以病之所在,随其寒热盛衰之宜而调之也。

骥案:司天,主天令位在上。司地,主地化位在下。以司天论君火、相火、寒水常为阳年,司天风木、湿土、燥金常为阴年。司天阳年太过,阴年不及。不及则补之,有余则治之。少阴司天,君火太过,平以咸寒。少阳司天,相火太过,平以酸冷。太阳司天,寒水太过,平以辛热,所谓逆也。厥阴司天,清胜治以酸温。太阴司天,湿胜佐以甘辛。阳明司天,燥胜治以辛寒,所谓从也。

《六元正纪大论》:太阳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先天。

王冰曰:六步之气,生长化成收藏,皆先天时而应至也。余岁先天同之也。

张志聪曰:此统论六气之主岁而主时也。主岁者,司天在泉。主时者,主气客气。六气虽各分部,而司天之气又为一岁之主,故曰:凡此太阳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先天。子午寅申辰戌为六阳年,气主太过。丑未卯酉己亥为六阴年,气主不及,故曰运太过则甚至先,运不及则其至后。

张介宾曰:《气交变大论》:太过者先天,不及者后天。

天气肃,地气静,寒临太虚,阳气不令,水土合德,其谷玄黅,故岁宜苦以燥之温之。

新校正云:详“故岁宜苦以燥之温之”九字,当在避虚邪以安其正下,错简在此。

吴崐曰:寒水司天故肃,湿土在泉故静。玄应司天水色,黄应在泉土色。湿宜燥之,寒宜温之,而必用苦者,类有寒热、湿热。惟苦能胜热。

张志聪曰:而又燥之以胜湿,温之以胜寒,所谓调之正味,而使上下合德也。

马莳曰:六步之气,生长化收藏皆先时而至。故辰戌之岁,宜用苦味以燥其湿土,温其寒水。

骥案:辰戌十年,寒湿之岁,见于气交而为民病。陈无择有静顺汤。用炮附片、炮姜、茯苓、牛膝、甘草、防风、诃子、木瓜。缪问解此方曰:君附子以温太阳之经,臣炮姜以煦太阴之阳。茯苓、牛膝导附子专达下焦。甘草、防风引炮姜上行脾土。诃子酸能醒胃,木瓜酸可入脾,且敛摄肺金,恐辛热无制也。防风、附片通行十二经,合用而表里寒湿俱除矣。此温燥之大法也。

必折其郁气,先资其化源。

王冰曰:化源,谓九月。迎而取之以补心火。

新校正云:详水将胜也。先于九月迎取其化源,先泻肾之源也。盖以水王十月,故先于九月迎而取之,泻水所以补火也。

吴崐曰:郁气者,如以上太阳寒水司天,则火不得升明而自郁。太阴湿土在泉,则水不得流衍而自郁。郁则病生,折去也。资其化源者,资养其生化之源也。如火失其养则资其木,水失其养则资其金,皆自其母气而资养之。

张志聪曰:化源者,谓五运为六气之生源。折其郁气者折其致郁之气也。

如太徵之岁太阳司天,则火运受郁。太羽之岁,太阴在泉,则水运受郁。故当燥之以折太阴之土气,温之以折太阳之寒邪。六气同义。

马莳曰:折其郁气者,折其来胜之气,以散其被胜之郁也。《本病篇》:辰戌之岁,木气升之,主降天柱,胜而不前,又遇庚辰庚戌,金运先天,中运胜之,忽然不前。又云:辰戍之岁,少阳降地,主窒天玄,胜之不入,又遇丙辰丙戌,水运太过,先天降而不下,故《刺法论》于木气不能升者,刺足厥阴肝经之井穴大敦,火欲降而不能入地者,刺足少阴肾经之井穴涌泉,足太阳膀胱经之合穴委中,皆以折其郁气也。资其化源者,取其化源而泻之也。太过年则泻,不及年则补。又按《刺法论》当取其化源,是故太过取之,不及资之。太过取之,次抑其郁,取其运之化源,令折郁气。不及扶资,以扶运气,以避虚邪也。资取之法出《玄珠密语》。由是观之,则太过之年,当名曰取。不及之年,当名曰资。今按本篇辰戌之纪,当曰取,而乃曰资。丑未之纪,当曰资,而乃曰取。此皆互言而不拘耳。若阳明厥阴之纪,皆名曰资。少阳少阴之纪,皆名曰取。则正合于刺法篇之义矣。

张介宾曰:折其郁气,泻有余也。资其化源,补不足也。

抑其运气,扶其不胜。

王冰曰:太角岁脾不胜,太徵岁肺不胜,太宫岁肾不胜,太商岁肝不胜,太羽岁心不胜,岁之宜也如此。然太阳司天五岁之气,通宜先助心,后扶肾气。

吴崐曰:抑其运气,扶其不胜者,如太角是木,木太过则土不胜,宜抑木而培土。

张志聪曰:如太角之岁,风木淫胜,则土受其制。是当抑风木之胜,扶其土之不胜。如太徵之岁,火运太过,则金气受其制。是当抑其火之太过,扶其金之不胜。所谓和其运,调其化,无致暴过,而生民疾也。后少阳少阴岁同。

无使暴过而生其疾,食岁谷以全其真,避虚邪以安其正。

王冰曰:木过则脾病生,火过则肺病生,土过则肾病生,金过则肝病生,水过则心病生,天地之气过亦然也。岁谷,谓黄色黑色。虚邪,谓从冲后来之风也。

吴崐曰:岁谷即土文玄黅谷也。其得岁气最厚,故能全真。虚邪者,天之八风,应时而至,其后时至者,谓之虚邪,以其从虚方来故也。

张志聪曰:岁谷者,元黅之谷。感司天在泉之气而成熟。食之以全天地之元真。虚邪者,谓反胜其间气之邪,如太阳司天之岁,初之气乃少阳相火,而寒反胜之,是寒邪淫胜其初气矣。二之气乃阳明燥金,而热反胜之,是热邪淫制其二气矣。四之气乃厥阴风木,而清反胜之,是燥邪制胜其四气矣。五之气乃少阴君火,而寒反胜之,是热邪制胜其五气矣。是谓四畏,必谨察之。

马莳曰:其谷玄黄者,岁谷也。虚邪者,八风之虚邪。贼风,从后来冲入者也。

适气同异,多少制之,同寒湿者燥热化,异寒湿者燥湿化。

王冰曰:太宫太商太羽岁同寒湿,宜治以燥热化。太角太徵岁异寒湿,宜治以燥湿化也。

吴崐曰:适,遇也。气,谓司天在泉二气也。同异,太运与之同异也。同则为天符,为岁会,为同天符,同岁会,为太乙天符。异则为平,多少制之者,因气之多少,制为药物,亦因之而降杀也。

张志聪曰:此论五运之气,与司天在泉各有同异,而气味之多少,亦各有所制也。适,酌也。酌其气之同异而制之也。同寒湿者,谓太羽太宫主运,是与司天在泉之寒湿相同,故当多用燥热之气味以制化。盖用燥以制湿,用热以化寒也。如太徵太角太商主运,是与寒湿之气各异,又当少用燥湿之气以化之。盖用湿以滋燥热之气,用燥以制风木之邪。

故同者多之,异者少之。

王冰曰:多,谓燥热。少,谓燥湿。气用少多,随其岁也。

张志聪曰:同者气盛,故宜。异者气孤,故少制之也。

用寒远寒,用凉远凉,用温远温,用热远热,食宜同法。有假者反常,反是者病,所谓时也。

王冰曰:时,谓春夏秋冬及间气所在,同则远之,即虽其时。若六气临御,假寒热温凉以除疾病者,则勿远之。如太阳司天寒为病者,假热以疗,则热用不远夏,余岁例同,故曰有假反常也。食同药法尔。若无假反法,则为病之媒,非方制养生之道。

吴崐曰:言用药物之寒者,须远岁气之寒,用药物之凉者,须远岁气之凉,温热亦然。食宜同法者,食谓饮食,宜则兼居处衣服而言。夫岁气也,有假其性为反佐,则反常法,反是适以为病,所谓时不可违也。

张志聪曰:此论司天在泉,及间气加临之六气,各有寒热温凉之宜,而又当无犯者也。如太阳司天,是当用热以温之。而初之气,乃少阳相火用事,又当远此少阳之热,而后可用热也。如少阴在泉,是当用寒以清之。而四之气,值太阳寒水用事,又当远此太阳之寒,而后可用寒也。温凉同义,药食同法。所谓时与六位是也。有假者反常,是谓邪气反胜,又不必远寒而远热矣。如太阳寒水司天,初之气乃少阳相火,而天气反寒,是当用热而不必远热矣。如少阴君火在泉,四之气乃太阳寒水,而天气反热,是当用寒而不必远寒矣。所谓天气反时,则可依时是也。反是者皆为民病,所谓加临之时气也。此篇论调其正味,以和气运之不和。如以苦燥之。温之,所以治司天在泉之太过也。折其郁气者,折司天在泉之胜气也。抑其运气者,抑运气之太过也。食岁谷以全其真者,全天地之真气也。避虚邪以安其正者,安纪步之正气也。适气同异者,酌五运六气之异同也。用寒远寒用热远热者,谓上下左右之六气也。假者反之,逆治四时不正之气也。盖天地阴阳之气,有德化之祥,有政令之章,有胜复之作,有变易之灾。人居天地气交之中,能和其运,调其化,使上下合德,无相夺伦,五运宜行,勿乖其政,安其屈伏,以平为期,庶暴过不生,苛疾不起,此圣人随时养生之大道也。

马莳曰:假借而用之者,特以邪胜其主,则可反常,以少犯之。如夏寒甚,则可以热犯热。若寒不甚,则不可犯也。言用寒热温凉,而无犯司气之寒热温凉者,此治病之正法也。内有假借反常之法者,正以主气不足而客气胜之,则借其寒热温凉之气,以扶正气,而应客气,故虽犯之,而无所禁耳。

张介宾曰:假者反常,谓气有假借而反乎常也。如夏当热而反寒,冬当寒而反热,春秋亦然,反者病,以其违于时也。

骥案:《元珠密语·补泻迎随纪》:水将胜也。其用药即用甘以平之,罚肾气之胜也。用苦全之,补心气之衰也。勿令食咸物,佐肾气之衰也。太阳为寒水之司气,在人主表,为心肺之阳,统人身之营卫。卫行脉外,风能中之,营行脉中,寒能伤之。仲景中风用桂枝汤,伤寒用麻黄。三因之治,病在太阳之岁,仲景之治,病在太阳之经,一标一本皆以温燥为主,会而通之,一而已矣。

阳明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后天。

王冰曰:六步之气,生长化成,庶务动静,皆后天时而应。余少岁同。

马莳曰:此言阳明司天之政,有主气又加以客气,而天时民病,治法因之也。凡此阳明司天之政,则卯酉之纪,曰乙卯、丁卯、辛卯、癸卯、乙酉、丁酉、己酉、辛酉、癸酉,皆主不及之岁。

天气急地气明,阳专其令,炎暑大行,动燥以坚,淳风乃治,风燥横运,流于气交,多阳少阴,云趋雨府,湿化乃敷。

王冰曰:雨府,太阴之所在也。

吴崐曰:燥金司天故急,君火在泉故明。雨府,北极也。

张志聪曰:金令在上,故天气劲急。君火在下,故地气光明。阳明在上,君火在下,故阳热盛而物燥坚。主时之初气,乃厥阴风木,凡太过之岁,客气胜而多从客气,不及之岁,客气弱而兼从主气,是以淳风乃治。

张介宾曰:阳专其令,炎暑太行,木亦无畏,故淳风乃治。金木之气并,行则风燥横于岁运,流于气交之际也。多阳少阴,火气胜也。

燥极而泽。

王冰曰:燥气欲终,则化为雨泽,是谓三气之分也。

吴崐曰:金生水之象也。

张志聪曰:司天之燥金,终三之气,而交于四气之寒水湿土,是以燥极而泽。

马莳曰:燥极雨泽,是为三气之分也。

张介宾曰:燥气盛极,化为雨泽,皆火土合气于气交也。雨府,谓土厚湿聚之处。

其谷白丹。

王冰曰:天地正气所化生也。

吴崐曰:白应司天金色,丹应在泉火色。

张志聪曰:感司天在泉之气而成熟者,所谓岁谷是也。

间谷命太者。

王冰曰:命太者,谓前文太角太商等气之化者,间气化生,故云间谷也。

新校正云:按《玄珠》:岁谷与间谷者何?即在泉为岁谷,及在泉之左右间者皆为岁谷,其司天及运间而化者,名间谷。又别有一名间谷者是也。化不及即反有所胜而生者,故名间谷。即邪气之化,又名并化之谷也,亦名间谷。与王注颇异。

吴崐曰:间谷,间气谷也。其岁谷则称白丹,若玄若黅若苍,皆间谷也。以其禀左间右间之气,故称间谷,命言也称也。大者得气之厚,故称之。小者得气之薄,不足言也。

张志聪曰:阳明在上,则左太阳、右少阳、阳明主少而太阳少阳主太,故曰间谷命太者,盖言在左右之太者为间谷也。太阳之下,是为厥阴。少阳之下,是为太阴。感此四气而成者,是谓间谷。止言在上之太,而不言在下之二气者,盖数之始,起于上而终于下,故举此在上之大,而在下之二气可知矣。

玉师曰:不及之岁,而曰间谷命太者,则太过之岁,又当云间谷命少者。

张介宾曰:太,气之有余也。除正化岁谷之外,则左右四间之化,皆为间谷。但太者得间气之厚,故其所化独盛,是为间谷。少者得气之薄,则无所成矣。按:太少间谷之义,其说有二:凡司天属太者,在泉必为少。司天属少者,在泉必为太。如卯酉年,阳明司天,少在上也。少阴在泉,太在下也。命其太者,则当以在泉之间气,命其谷也。左为太阴,其色黄。右为厥阴,其色苍。是苍黄二色者,为本年之间谷,此以上下言也。本篇凡不及之岁,则言间谷,而太过之岁则无,似又以胜制之气为间谷也。如卯酉年,金气不及,则火胜木强,其谷丹苍也。乙亥年,木气不及,则金胜土强,其谷白黄也。丑未年,土气不及,则木胜水强,其谷苍黑也。亦皆命太之义,故凡君火相火寒水司天之年,正化有余,则别无命太之间谷矣。此以岁气言也。总之,岁候不齐,凡在气之有余者便是太,则所受必盛,而五谷之成所以有厚薄之分也。惟不以本年正化所出,故皆可谓之间谷,但当因气求之则善矣。

骥案:卯酉十年,阳明司天,清热之气见于气交而为民病。陈无择有审平汤。方用天冬、山萸、白芍、远志、檀香、白术、生姜、甘草、缪问解此方曰:金燥火烈,治宜咸与苦辛。咸以抑火,辛苦以助金。故君天冬苦平濡润化燥抑阳,古人称其治血妄行,能利小便,为肺家专药,有通上徹下之功。金不务德,则肝必受戕,萸肉补肝阳也,白芍益肝阴也。火位乎下,势必炎上,妙在远志,辛以益肾,能导君火下行,紫檀寒以养营,且制阳光上僣,又佐白术以致津,生姜以散火,甘草润肝泻心,气味配合之妙,有如此者。

故食岁谷以安其运气,食间谷以去其邪,岁宜以寒以苦以辛,汗之,清之,散之,安其运化,无使受邪,折其郁气,资其化源。

王冰曰:化源,谓六月,迎而取之也。

新校正云:按金王七月,故逆于六月泻金气。

吴崐曰:司天以白胜,在泉以丹胜,间谷之色,有玄有黅有苍,以色相间,可济其偏倚,是去邪也。以上十岁,阳明燥金司天,少阴君火在泉,咸能润燥,苦能胜热,辛能清燥,热在表则汗之,在里则清之,抑郁则散之,此调治法也。安者,顺其运而安之。所谓升降浮沉则顺之是也。阳明燥金司天,则木郁而不得发生,少阴君火在泉,则金郁而不得审平,须令其木气条达,金气审平,是折去其郁气也。木病者,养其水,金病者,养其土,调其母气,是资其生化之源也。

张志聪曰:宜寒以清君火之热,宜辛以润阳明之燥,宜苦以泄内郁之火,汗之以解在外之寒,清之以消内入之邪,散之以解冬温之气。运气不及,故宜安之,无使邪胜,折其司天在泉之气,次资五运之化源。

马莳曰:《本病篇》卯酉之年,太阳升天。主窒天芮,胜之不前,盖太阳在地三年,此年升天,作阳明左间,遇天芮土司窒之不能升天,又遇己酉己卯,水欲升天,土运抑之,升之不前,则阳明未迁正者,及太阳未升天也。故《刺法论》于水欲升,而天芮窒抑之者,刺足少阴之合穴涌泉。又《本病篇》:卯酉之岁,太阴降地,主窒地苍,胜之不入。又少阳未退位即太阴未得降也。又遇丁酉丁卯木运承之,降而不下。故《刺法篇》土欲降而地苍窒抑之,当刺足厥阴之井穴大敦,足少阳之合穴阳陵泉,资其化源。盖金王七月,故于六月迎而取之,以泻金气。

张介宾曰:去邪者,有补偏救敝之义,谓实者可用以泻,虚者可用以补,咸从水化,治在泉之君火。苦从火化,治司天之燥金。以辛者,辛从金化,本年火盛金衰,同司天之气以求其平也。然燥金司天,则岁半之前,气过于敛,故宜汗之散之。君火在泉,则岁半之后,气过于热,故宜清之。安者,顺其运气而安之也。

以寒热轻重少多其制,同热者多天化,同清者多地化。

王冰曰:少角少徵岁同热,用方多以天清之化治之。少宫少商少羽岁同清,用方多以地热之化治之。火在地故同清者多地化,金在天故同热者则多天化。

吴崐曰:寒多者多其辛以汗之散之,热多者多其咸苦以清之,大运有与在泉少阴同热者,则多用司天阳明清肃之化以治之。大运有与司天阳明同清者,则多用在泉少阴温热之化以治之。

张志聪曰:如少徵少角之运,同少阴之热者,多以天化之清凉以制之,如少商少宫少羽之运,同阳明之清者,多以地化之火热以制之。天化者,燥金之清凉。地化者,在泉之火热。按《至真要大论》:风淫所胜,平以清凉。是风同热化,当以清凉平之。

骥案:《玄珠密语》:金将胜也,药即用苦平之,罚金之胜。酸全之,补肝之衰。勿食辛物,佐金之胜。阳明燥金,化气在人,主里外,候肌肉,内以候胃,有在经在腑之不同,在经仲景有桂枝汤葛根汤之例,辛以汗之也。有大青龙白虎之例,清之散之也。热入于府,又有三承气之例,苦寒下之也。即此以寒以苦以辛汗之清之散之之义。天有六气,人有六经,标本虽异,其理同也。与《三因》审平汤互发。

用凉远凉,用热远热,用寒远寒,用温远温,食宜同法。有假者反之,此其道也。反是者,乱天地之经,扰阴阳之纪也。

吴崐曰:上六句皆古语,故结之曰此之谓也。反之,反古语,六句治法也。

马莳曰:司气有寒热温凉,而人之药食亦有寒热温凉,故用寒热温凉者,宜远司气之寒热温凉,而无犯之。彼有假借而用之者,正以主气不足,客气胜之而行之耳。若非假借之法,则乱天地之经,扰阴阳之纪者也。

张介宾曰:假者反之,谓当反而治之也。反之者,谓不知以上治法而反其用,故足以乱天地之经纪。

少阳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先天,天气正,地气扰。

新校正云:详少阳司天,太阴司地,正得天地之正。厥阴少阳司地,各云得其正者,以地主生荣为言也。本或作天气正者,少阳火之性用动躁,云止义不通也。

吴崐曰:司天少阳相火之政行于上,阳得其位。故曰天气正。在泉厥阴风木之政行于下,风动于地,是地气扰。

张志聪曰:寅申岁主太过,六气皆先天时而至。此申明天地阴阳之气,交相感召,所谓上下交互。气交主之,岁纪毕矣。夫苍黅丹素元之气,化生地之五行。地之五行上呈天之六气。故曰寒暑燥湿风火,天之阴阳也。三阴三阳上奉之,是三阴三阳在下,而六气之在上也。是以少阳之上,火气治之,中见厥阴,厥阴之上,风气治之,中见少阴。正,中也。厥阴司天,而曰地气正者,谓少阳在泉之气而亦行于中,盖少阳为厥阴之中见也。再按厥阴不从标本,从中见少阳之化,故凡此厥阴之政,诸同正岁,气化运行同天,谓厥阴同少阳天气正地气正之诸岁。而厥阴之气,运行同少阳天气之正中。盖以少阳司天,则厥阴在中。少阳在泉,则地气在中,少阳为厥阴之中见。厥阴在泉,则地气在中。厥阴司天,则天气亦在中,谓厥阴从中见少阳之化也。能明于司天在泉及左右间气,再于上下气交中求之,斯得运化之微妙。厥阴在泉,故地气扰,盖厥阴所至为挠动,为迎随,行令之常也。

风乃暴举,木偃沙飞,炎火乃流,阴行阳化,雨乃时应,火木同德。

王冰曰:见明而大。

新校正云:详六气惟少阳厥阴司天司地为上下通利,无相胜克,故言火木同德。余岁皆有胜克,故言合德。

张志聪曰:风,火之气也。谓厥阴之气上行,而从少阳之化,故雨乃时应。盖少阳所至为火生,终为蒸溽,此德化之常也。

张介宾曰:此风木在泉,相火司天之化。太阴湿土,主二之气,与少阳并行于岁半之前,故阴行阳化,雨乃时应。

其谷丹苍,其政严,其令扰,故风热参布,云物沸腾,太阴横流,寒乃时至,凉雨并起。抑其运气,赞所不胜,必折其郁气,先取化源。

王冰曰:化源,年之前十二月,迎而取之。

新校正云:详王注资取化源,俱注云取。其意有四等:太阳司天取九月,阳明司天取六月,是二者先取在天之气也。少阳司天取年前十二月,太阳司天取九月,是二者乃先时取在地之气也。少阴司天取年前十二月,厥阴司天取四月,义不可解。按《玄珠》之说则不然,太阳阳明之月与王注合,少阴少阳俱取三月,太阴取五月,厥阴取年前十二月。《玄珠》之义可解,王注之月疑有误也。

吴崐曰:丹应少阳火色,苍应厥阴木色,运气太过则抑之,无使其亢,所不胜者则赞翼之,无使受害。郁气发邪,必折去之,然必先取其生邪之源,迎而夺之是也。

张志聪曰:感司天在泉之气而成熟者。严者,火之正。扰者,气之令。风热参布者,少阳厥阴之气交相参合,而布于气交之中。云物沸腾者,地气上升也。太阴横流,凉雨并起者,蒸溽而为雨也。

马莳曰:抑其运气之太过,赞其所直之不胜,折其郁气者,《本病篇》:寅申之年,阳明升天,主窒天英,胜之不前。盖阳明在地三年,至此年升天,作少阳左间,遇天英火司窒之,故不能升,又遇戊寅戊申火运,先天而至,则金欲升天,火运抑之。故《刺法论》:金欲升,而天英窒抑之,当刺手太阴之经穴经渠。《本病篇》寅申之岁,少阴降地,主窒地玄胜之不入,又或遇丙申丙寅水运太过,先天而至,君火欲降,水运承之,降而不下,故《刺法论》火欲降而地玄窒抑之,降而不入,当刺足少阴之井穴涌泉,足太阳之合穴委中,先取化源,王注以为年前之十二月迎而取之。王注与新校正皆名曰取,盖未考《刺法论》中太过取之。不及资之之义耳。

张介宾曰:丹应司天,苍应在泉。

暴过不生,苛疾不起。

王冰曰:苛,重也。

新校正云:详此不言食岁谷间谷者,盖此岁天地气正,上下通和,故不言也。

吴崐曰:如能行上法治,则气无太过不及,何暴过苛疾之有?

张志聪曰:暴运不生,苛疾不起。暴者,谓太宫太商之运气主太过,而反受其郁,故其过,暴者为病甚,故曰苛。

故岁宜咸辛宜酸,渗之泄之,渍之发之,观气寒温以调其过,同风热者多寒化,异风热者少寒化。

王冰曰:太角太徵岁同风热,以寒化多之。太宫太商太羽岁异风热,以凉调其过也。

吴崐曰:少阳相火司天,厥阴风木在泉,咸从水化能胜火,辛从金化能平木,风火相扇是宜酸以收之。利小便谓之“渗”,利大便谓之“泄”,行水谓之“渍”,出汗谓之“发”,寒者温之,温者清之。

张志聪曰:宜咸以制少阳之火,宜辛以胜风木之邪,厥阴从少阳之火化,是子泄其母气矣。故又宜用酸以补之。渍者,上古用汤液浸渍以取汗。渗之泄之者,以清火热之在中,渍之发之者,以散风邪之外袭。

马莳曰:观其气有寒温者而调其病,司天为热,在泉为风,即如壬寅壬申为太角,戊寅戊申为太徵,乃同风热者,宜多用寒化。甲寅甲申为太宫,庚寅庚申为太商,丙寅丙申为太羽,乃异风热者,宜少用寒化。

张介宾曰:观寒温之盛衰以调其有过。

骥案:寅申十年,相火司天,风热之气见于气交,而为民病。

陈无择有升明汤。方用枣仁生熟各半、车前仁、紫檀香、蔷薇、青皮、半夏、生姜、甘草。缪问解此方曰:风淫火胜之会,用枣仁治心腹寒热邪气,熟补肝阴,生清胆热,君之以泄少阳之火。佐车前以泻肝家之热,在天在泉一火一风全赖乎此。紫檀寒能胜火,咸足柔肝,又上下维持之圣品也。蔷薇阳明专药,味苦性冷,能清五藏客热,合之青皮、车前、半夏、生姜平肝和胃,散逆止呕,甘草缓肝之急,能泻诸火。平平数药。无微不入。理法兼备之方也。

用热远热,用温远温,用寒远寒,用凉远凉,食宜同法,此其道也。有假者反之,反是者病之阶也。

张玉师曰:按太阳司天,太阴在泉,则先云用寒远寒,用凉远凉。少阳司天,厥阴在泉,则先云用热远热,用温远温。盖言岁运寒热之药食,当远此司天在泉。远者勿犯也。

马莳曰:天时有寒热温凉,而人用药食亦有寒热温凉,凡用寒热温凉者,宜用远天时之寒热温凉,而不可轻犯之也。有假借而用之,以主气不足,临气胜之,特假寒热温凉以资四正之气,则可以偶犯之耳。若非反假之法,则与时相违,病必生矣。

骥案:《元珠密语·:补泻迎随纪》火将胜也,其药用咸平之,郁火之胜,用辛全之,补金之衰,勿食其苦物,佐火之胜也。相火司天之气,而少阳则其经也。气为本,经为标。少阳在经主半表半里之分,汗之伤表,下之伤中,故伤寒于少阳一经,汗下俱禁。仲景主和解之法,以利其枢,以少阳主枢故也。柴胡泄半表之热,黄芩泄半里之热,姜夏之辛兼发,参甘枣能平虚热,亦与司气同也。

太阴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后天。

王冰曰万:物生长化成,皆后天时而生成也。

阴专其政,阳气退辟,大风时起。

新校正云:详此太阴之政,但以言大风时,起盖厥阴为初气,居木位春气,正风乃来,故言大风起。

吴崐曰:以太阴湿土司天,故风木时来承制。

张介宾曰:太阴司天以湿,太阳在泉以寒,故阴专其政,阳气退辟,土不及则风胜之,故大风时起。

天气降下,地气上腾,原野昏雾,白埃四起,云奔南极,寒雨数至,物成于差夏。

王冰曰:南极,雨府也。差夏,谓立秋之后一十日也。

吴崐曰:差夏,夏后秋初也。以太阳寒水在泉,故藏气胜而物成于差夏。

张志聪曰:天地之寒湿气交,是以原野昏雾,寒雨数至也。差夏,长夏之时,秋之交也。张介宾曰:湿气下降,寒气上腾,故原野昏雾,白埃四起,司天主南,面太阴居之,故云奔南极,雨湿多见于南方。差,参也。夏尽入秋,谓之差夏。盖主气当湿土之时,客气值少阳之令,土气稍温,故物成也。

民病寒湿,腹满身䐜膹胕肿,痞逆寒厥拘急,湿寒合德。黄黑埃昏,流行气交。

王冰曰:见而大明。

吴崐曰:皆寒湿为病。

张志聪曰:民病腹满诸证,皆感寒湿之气而成。寒湿合德。是以黄黑埃昏。流行气交。

马莳曰:民病为寒湿,为腹满,为身愤,为胕肿,为痞逆,为寒厥,为拘急也。惟寒湿合德,故黄黑埃昏流行气交之际。

张介宾曰:皆寒湿所化之病。䐜愤,胀满也。寒湿、黄黑,皆土水之化。

其政肃,其令寂,其谷黅玄。

王冰曰:正气所生成。

吴崐曰:黅应太阴土色,玄应太阳水色。

张志聪曰:肃者土之政,寂者水之令。

张介宾曰:黅应司天,玄应在泉。

张志聪曰:太阴之湿气凝于上,太阳之寒气积于下。寒水胜火,则为冰雹,即所谓火郁之发,山川冰雪是也。阳气在上,为阴凝所胜,则肃杀之气乃行,此言上下阴阳之气也。

故阴凝于上,寒积于下,寒水胜火,则为冰雹,阳光不治,杀气乃行。

王冰曰:黄黑昏埃是谓杀气,自北及西,流行于东及南也。

吴崐曰:杀气,黑气也。

张介宾曰:上湿下寒,故如此。杀气,阴气也。

故有余宜高,不及宜下。有余宜晚,不及宜早。土之利,气之化也。民气亦从之,间谷命其太也。

王冰曰:以间气之大者,言其谷也。

吴崐曰:以寒气太过,有余宜高,宜晚,能任其寒也。不及宜下宜早,不能任寒也。高下所宜,气化由之,从,顺也。

张志聪曰:此言五方之地土,各有高下厚薄之不同。故岁气有余,地土宜高厚,岁气不及,地土宜卑下。盖太过之气宜缓,不及之气宜先。地土高厚,气缓于出。地之下者,气易于升也。气有余宜至之迟,气不及宜至之早。此地利之有高下,气至之有早晏,而民气亦从之,愚按此论上下阴阳之气者,谓天包乎地之外,地土之有高下者,地居乎天之中也。气至之有早晏者,气贯乎地之内也。人气从之者,人由乎气交之中也。此当与《五常政大论》合看。

马莳曰:凡种谷者,有余之岁,其土宜高。不及之岁,其土宜下。高者宜晚,下者宜早。虽土之利,实气之化也。民气高下亦从之。至于间谷,则以在泉为太者之间气命之。盖太阴为少,寒水为太,左间厥阴之色苍,右间阳明之色白也。

张介宾曰:凡岁谷色味坚脆,各有气衰气盛之别,民之强弱,其气亦然。

必折其郁气,而取化源。

王冰曰:九月化源,迎而取之,以补益也。

吴崐曰:取其化邪之过而夺之。

张志聪曰:岁运不及,故当益之,邪气者,即己所不胜之气也。

马莳曰:必折其郁气者,《本病篇》:丑未之,少阳升天,主窒天蓬,胜之不前,又或遇太阴未迁正者,即少阴升天,辛丑辛未水运抑之,故《刺法论》火欲升而天蓬窒抑之,凡君火相火,同刺包络之荣穴劳宫。《本病篇》:丑未之岁,厥阴未降,下遇乙丑乙未金运抑之,降之未下。故《刺法论》木欲降而地晶抑之,降而不入,当刺手太阴之井穴少商,手阳明之合穴曲池,取其化源者,即于九月补之。

抑其岁气,无使邪胜,食岁谷以全其真,食间谷以保其精,故岁宜以苦燥之温之,甚者发之泄之,不发不泄则湿气外溢,肉溃皮折而水血交流,必赞其阳火,令御甚寒。

王冰曰:冬之分,其用五步,量气用之也。

吴崐曰:燥能胜湿,温能胜寒,宜以苦燥者,平湿热也。发泄,发散渗泄也。

张志聪曰:真精,乃天一所生之真元,即精与气耳,故曰真曰精。

马莳曰:抑其岁气,无使邪胜,食岁谷间谷以全真保精,宜以苦者燥之温之,甚者发之泄之,若不发不泄,则湿气外溢,肉溃皮折而水血交流也。又必赞其阳火,以令御其盛寒之气。

张介宾曰:岁谷,即上文黅玄谷也。太阴之政以苦燥之温之。苦从火化,燥以治湿,温以治寒也。发之泄之,发散可以逐寒,渗泄可以去湿也。岁气阴寒,故当扶阳。

骥案:丑未十年,太阴司天之岁,寒湿之气见于气交而为民病,陈无择有备化汤。方用附片、生地、茯苓、覆盆子、牛膝、木瓜、生姜、甘草,缪问解此方曰:此寒湿合邪,寒则太阳之气不行,湿则太阴之气不运,故君附子大热之品,逐湿祛寒,佐生地以制辛烈之性,茯苓、覆盆一渗一敛,牛膝、木瓜利关节。加辛温之生姜以疏地黄之腻膈,甘温之甘草,以缓附子之妨阴,谓非有制之师耶?而于温燥发泄之治尤有合矣。

从气异同,少多其判也。

王冰曰:通言岁运之同异也。

吴崐曰:是谓之无伐天和。

张志聪曰:判者,分也。

马莳曰:从其气之异同,以少多而判治之也。

同寒者以热化,同湿者以燥化。

王冰曰:少宫、少商、少羽岁同寒,少宫岁又同湿,湿过故宜燥,寒过故宜热,少角、少徵岁,平和处之也。

吴崐曰:言火运与在泉太阳同寒者,以热化之品治之,与司天同湿者,以燥化之品治之也。

张介宾曰:以上十年,运之与气,有与在泉同寒者,当多用热化之品以治之,如少商少羽岁是也。有与司天同湿者,当多用燥化之品以治之,如少宫岁是也。少角少徵岁,当稍从和平以处之也。

异者少之,同者多之,用凉远凉,用寒远寒,用温远温,用热远热,食宜同法。假者反之,此其道也。反是者病也。

马莳曰:异者则少用,同者则多用。天有寒热温凉,而人之药食亦有寒热温凉。用寒热温凉者,宜远寒热温凉而无犯之。或有假借而用之者,特以主气不足,临气胜之,假其寒热温凉,以资四正之气,则可以偶犯之耳。若非假反之法,则与时相违,病必生矣。

张介宾曰:虽以热,以燥各有分治,然或少或多,当因运气异同,随其宜而酌之。

骥案:《元珠密语·补泻迎随纪》:土将胜也,其药用酸平之,罚土之胜。用咸全之,补肾之衰。勿食甘物,佐土之胜也。太阴为阴中之至阴,乃湿土之司化,其证多见虚寒,仲景用理中温补,而桂枝一法亦太阴表药,虽未成厥逆而手足尚温,亦有取乎四逆之治,合之岁宜,温燥发泄之令,无不合也。

少阴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先天,地气肃,天气明,寒交暑,热加燥。

新校正云:详此云寒交暑者,谓前岁终之气少阳,今岁初之气太阳,太阳寒交前岁少阳之暑也。热加燥者,少阴在上而阳明在下也。

吴崐曰:阳明燥金在泉,故地气肃,少阴君火司天,故天气明,金寒而燥,火暑而热。交加,上下交加也。

张志聪曰:太过之岁,气运皆先时而至。

马莳曰:此言少阴司天之政,有主气,又加以客气,而天时民病治法因之也。

张介宾曰:金寒而燥,火暑而热,以下临上曰交,以上临下曰加。

云驰雨府,湿化乃行,时雨乃降,金火合德。

王冰曰:见而大明。

吴崐曰:此所谓燥极乃泽也。

张志聪曰:云驰雨府,湿化乃行,时雨乃降,即少阳临土雨乃涯之义。

张介宾曰:此即阳明司天,燥极而泽之义。上火下金,二气合德。

其政明,其令切,其谷丹白,水火寒热持于气交而为病始也。必抑其运气,资其岁胜,折其郁发,先取化源。

王冰曰:先于年前十二月,迎而取之。

吴崐曰:火明金切,丹应司天火色,白应在泉金色。火太过则水来复,运气太过必抑之使归于平。岁气所胜,必养之无伐其生。折去其郁气发病者,先取其化邪之源。

张志聪曰:明者,火之政。切者,金之令。运气太过,故当抑之,而资其岁之所不胜。郁发者,谓五运之气,郁极乃发也。

马莳曰:抑其运气之有余,资其岁气之所不胜,折其郁发者,《本病篇》:子午之岁,太阴升天,主窒天冲,胜之不前。盖言太阴在地三年,此年升天,作少阴左间,遇天冲窒之不前,又或遇壬子水运,先天而至,升天不前,故《刺法论》土欲升而天冲窒抑之,当刺足太阴之俞穴太白。又《本病篇》:太阳降地,主窒地阜,胜之不入,又或甲子甲午,土运太过,先天而至,土运承之,降而不入,故《刺法论》水欲降而地阜窒抑之,当刺足太阴之井穴隐白,足阳明之合穴三里。又先于前之十二月,以迎取其化源,无使暴过而生其病也。

无使暴过而生其病也。故食岁谷以全真气,食间谷以辟虚邪,岁宜咸以软,而调其上,甚则以苦发之,以酸收之,而安其下,甚则以苦泄之,适气同异而多少之,同天气者以寒清化,同地气者以温热化。

王冰曰:太角、太徵岁同天气,宜以寒清治之。太宫、太商、太羽岁同地气,宜以温热治之。化,治也。

吴崐曰:勿令邪气作实成病也。岁气作实邪,则间气为虚邪。食间谷以辟虚邪,所谓必同其气,乃可平也。上谓司天少阴君火也。咸从水化,故能调之。甚,君火甚也。下,在泉燥金也。平其君火,则君金安也。火热太甚,非下之不去。同异,谓大运之气,与司天在泉或同或异也。因其同异而为制之多少。大运与司天君火同气者,以寒清之品治之。大运与在泉燥金同气者,以温热之品治之。

张志聪曰:虚邪,不正之邪也。保其精,则邪自辟矣。

马莳曰:食岁谷以全其真,间谷以避虚邪。宜咸以软,之而调其上,甚则以苦发之,以酸收之,而安其下,甚则以苦泄之,又必适其气之同异而多少其制,如壬子壬午之为太角,戊子戊午之为太徵,岁同天气之热,当以寒清之化治之。甲子甲午之为太宫,庚子庚午之为太商,丙子丙午之为太羽,岁同地气之寒,当以温热之化治之。

张介宾曰:五味之属,如《阴阳应象大论》火生苦,《金匮真言论》其味苦,其类火,是分五行之味,苦从火化也。故在本篇如太阳太阴阳明等症,云以苦燥之温之及以苦发之者,皆用苦之阳也。又《阴阳应象大论》及《至真要大论》:酸苦涌泄为阴,是言气味之效,苦从阴用也。故本节云以苦泄之。《至真要大论》:湿司于地,热反胜之,治以苦冷。湿化于天,热反胜之,治以苦寒者,皆用苦之阴也。再如《宣明五气篇》及《五味论》俱云苦走骨。夫北方生寒。在体为骨。是骨本属阴。而苦则走之。岂非阴乎?可见苦味一也。而有从阴从阳。苦热苦寒之不同,何可不辨?今有谓苦,属火而讳其寒者,有但知苦寒而忘其热者,不明气味变通之理,举此一篇,则五味之性可类见矣。又如《藏气法时论》粳米、牛肉、枣、葵皆甘,麦、羊肉、杏、薤皆苦之类,是于饮食常味之中,又各有辨。味变之理如此,不得其精,不足以言气味也。言以上十年运之与气,有与司天同热者,当以寒清所化之品治之,如太角太徵岁是也。有与在泉同寒者,当以温热所化之品治之,太羽、太宫、太商岁是也。当各因其异同,而制为之多少耳。

骥案:子午十年少阴君火司天,水火寒热之气见于气交,而为民病。陈无择有正阳汤。方用当归、川芎、元参、旋覆花、白薇、白芍、桑皮、甘草、生姜。缪问解此方曰:热为火性,寒属金体,药当辛温以祛其寒,酸苦以泄其热,不致偏寒而偏热,斯为得耳。君当归味苦气温可升可降,以补少阴之阴。川芎味辛气温,主一切血,治风痰饮发有神功,元参色走肾而味入心,偕旋覆之咸以软坚,白薇之咸以泄热,此咸以调下之义。白芍酸苦微寒,主邪气而除血痹,偕桑皮以泻肺火,而散瘀血,此酸以安下之义。加生姜甘草,一和一散,而上热下清之病胥除矣。

用热远热,用凉远凉,用温远温,用寒远寒,食宜同法。有假则反,此其道也。反是者病矣。

马莳曰:天有寒热温凉,而人之药食亦有寒热温凉,故凡用寒热温凉者,当远天之寒热温凉,而无犯之。或有假借而用之者,特以主气不足,临气胜之,借其寒热温凉以资四正之气,则可以偶犯之耳。若非假借之法,则与时相违,病由是而作矣。

骥案:《元珠密语·补泻迎随纪》火将胜也,其药用咸平之。郁火之胜,用辛全之,补金之衰,勿食其苦物,佐火之胜也。君火其气少阴,其经气为本,经为标,少阴为君火之化,然有水火二藏,邪从水化为阴,其标也。从火化为阳,其本也。从标治在回阳,从本治在救阴。仲景猪苓汤,黄连阿胶汤,病皆火化为阳,故从本以撤热。真武、附子、白通、通脉、茱萸等汤,皆水化为阴,故从标以驱寒。从本则酸咸法,从标则苦发法,苦从火化,亦能化燥。

厥阴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后天,诸同正岁,气化运行同天。

王冰曰:太过岁运化气行先天时,不及岁化生成后天时,同正气岁化生成与天二十四迟速同,无先后。

新校正云:详此注云:同正岁与二十四气气同,疑非。恐是与大寒日交同气候同。

吴崐曰:此句总释同正之义。同天者其生长化收藏同于天时。不先不后是也。

张志聪曰:此言厥阴少阳标本之相合也。少阳司天则天气正,少阳在泉则地气正。

马莳曰:此言厥阴司天之政,有主气又加以客气,而天时民病,治法用之。

张介宾曰:诸天正岁者,其气正,其生长化收藏皆与天气相合,故曰运行同天。

天气扰,地气正,风生高远,炎热从之,云趋雨府,湿化乃行,风火同德。其政挠,其令速,其谷苍丹,间谷言太者,必折其郁气,资其化源。

王冰曰:化源,四月也。迎而取之。

吴崐曰:风性动扰,火性严正,火生土也。风政扰挠,火令急速。苍应司天厥阴木色,丹应在泉少阳火色,玄黅白三者间谷也。大者气完,故称之。

张志聪曰:风气在天,故风生高远,少阳之气,上与厥阴相合,故炎热从之。云趋雨府,湿化乃行者,从风火之胜制也。风火同归于正,故曰同德。挠者风之政,速者火之令也。苍丹之谷,感司天在泉之气而成熟者。间谷者,言左之少阴而下,右之太阳而下,感左右之间气而成。

马莳曰:厥阴司天,故天气扰。相火在泉,故地气正。惟天气扰,故风生高远,惟地气正,故炎热从之。至于云趋雨府,湿化乃行。其谷苍丹,苍为木而丹为火,木司天而火司地,乃天地正气所化也。若间谷,则以在泉为太者之间色命之。盖厥阴为少,寅申为太,左间阳明之色白,右间太阴之色黄也。必折其郁气者,《本病篇》:己亥之岁,少阴升天,作左间,遇天蓬司水窒之,不能上升。又厥阴未迁正,即少阴未得升天。又辛巳辛亥水运抑之,升之不前。故《刺法论》:水欲升而天蓬窒抑之,刺包络之荣穴劳宫。又《本病篇》:己亥之岁,阳明降地,主窒地彤,胜而不入。盖言阳明在天三年,至此年下降入地,作少阳左间,又遇地彤,司火胜之不能入地。又或遇太阴未退位,即少阳未得降。又癸巳癸亥火运抑之不下。故《刺法论》:金欲降而地彤窒抑之,当刺心包络之井穴中冲,手少阳之合穴天井,于四月即迎而取之,以资其化源。

张介宾曰:风木司天,故天气扰,相火在泉,土得温养,故地气正。木在上,故风生高远。火在下,故炎热从。上气得温,故云雨作,湿化行。风政挠,火令速。苍应司天,丹应在泉。本年厥阴司天则土郁,少阳在泉则金郁。郁气,化源义见前。又如《本病篇》己亥之岁,君火升天,主窒天蓬,胜之不前。阳明降地,主窒地彤,胜而不入。故《刺法论》于火欲升而天蓬窒抑之。当刺包络之荣。金降而地彤窒抑之,当刺心包络之所出,手少阳之所入。

赞其运气,无使邪胜。岁宜以辛调上。以咸调下,畏火之气,无妄犯之。

新校正云:详此运何以不言适气同异少多之制者,盖厥阴之政与少阳之政同。六气分政,唯厥阴与少阳之政,上下无克罚之异,治化惟一,故不再言同风热者多寒化,异风热者少寒化也。

吴崐曰:有余者折之,不及者赞之,辛从金化,能平厥阴风木。咸从水化,能平少阳相火。谓宜避少阳之热,勿得更以热化犯之。

马莳曰:厥阴为不及,宜赞其运气,无使邪胜。司天为木,以辛调之,在泉为火,以咸调之。盖畏火之气无妄犯之也。

张介宾曰:补其不足,以抑有余也。

骥案:己亥十年,风燥火热之气见于气交,而为民病。陈无择有敷和汤。用半夏、茯苓、生枣仁、甘草、五味、干姜、枳实、青皮、诃子、大枣,缪问解此方曰:《经》言辛以调上,咸以调下,盖辛从金化,能制厥阴,咸从水化,能平相火,风火合邪,病非一端,用药非具卓识何从而措手哉?此方之气,寒热兼施,其味则辛酸咸合用,补虚泻实不过泻火平木而已。半夏辛能润下,合茯苓之淡渗祛湿除黄,生枣仁能泻相火,炙甘草能缓厥阴,五味有除热之功,加炮姜温上年未尽之寒,枳实泻本年在中之湿,青皮诃子合大枣醒胃悦脾,则无邪不治矣。

用温远温,用热远热用凉远凉,用寒远寒,食宜同法。有假反常,此其道也,反是者病。

张志聪曰:厥阴司气以温,用温无犯。少阳司气以热,用热无犯。食宜同法者,药食并宜也。

马莳曰:天有寒热温凉,而人药食亦有寒热温凉,故用寒热温凉者,必远于天之寒热温凉,而无犯之。有假其法而用之者,特以主气不足,临气胜之,借其寒热温凉,以资四正之气,故可偶犯之耳。若非假借之法,则病从兹生矣。

骥案:《元珠密语·补泻迎随纪》:木将胜也,其药即用辛平之,郁木之胜,用甘全之,佐土之衰。毋令食酸物,佐木之胜也。厥阴为阴之初尽,即为阳之初生,与少阳同为相火。游行之部,即为风木主化之经。经属阴而藏不寒,故多寒热杂错,阴阳互见之证。仲景热厥则清以白虎,寒厥则温以四逆、茱萸,热利则有白头翁,寒利则有白通、四逆。厥阴之病,厥利二者而已。至若寒热并用,兼治久利,蛔厥又有乌梅丸之例。合之岁气辛调上,咸调下之法,无不相合也。

帝曰:夫子言用寒远寒,用热远热,余未知其然也。愿闻何谓远?岐伯曰:热无犯热,寒无犯寒,从者和,逆者病。不可不敬畏而远之,所谓时兴六位也。

王冰曰:四时气王之月,药及食衣寒热温凉同者皆宜避之。差四时同犯,则以水济水,以火助火,病必生矣。

张志聪曰:兴,起也。此总言一岁之中,有应时而起之六位,各主六十日零八十七刻半,各有寒热温凉之四气,皆宜远而无犯之。如一之气天气尚寒,是宜用热,时值少阳相火司令,又当远此一位而无犯也。如二之气天气尚温,是宜用凉,时值太阳寒水司令,又当远此一位而无犯也。每岁之六气皆然,从则和,逆则病,不可不敬畏而远之。

吴崐曰:犯,谓不应用而反用之也。时,谓四时。六位,谓六气。

张介宾曰:远,避忌之谓,即无犯也。用热者,无犯司气之热。用寒者,无犯司气之寒。是谓热无犯热,寒无犯寒,时,谓四时,即主气也。位,谓六步,即客气也。主客之气,皆当敬畏,不犯为从,犯则为逆矣。

骥案:犯寒热温凉,舍时从证之义已见前。

帝曰:温凉何如?

王冰曰:温凉减于寒热,可轻犯之乎?

马莳曰:司气,司天司地之气也。司气之寒热温凉,如辰戍太阳寒水司天,太阴温土在泉之类,则不可轻犯之。间气者,天地左右二间之气也。《至真要大论》谓:司天地者,主岁,主岁者,纪岁,司左右者为间气,间气者,纪步。故天地左右二间之气,客气与主气同,则无犯之。若客气与主气异,则小犯之。此四畏所在,不可不察。

张介宾曰:谓温凉稍次于寒热,亦可犯否?

岐伯曰:司气以热,用热无犯,司气以寒,用寒无犯,司气以凉,用凉无犯,司气以温,用温无犯。间气同其主,无犯,异其主,则小犯之,是谓四畏,必谨察之。帝曰:善,其犯者何如?

王冰曰:须犯者。

吴崐曰:司气,谓六部主气,用而无犯,谓应用而无过用。间气,左间右间之客气。小犯之,不宜甚犯也。

马莳曰:小犯者,正以天气虽反,仅可依时,及客胜其主,如夏寒甚则可以热犯热,若寒不甚则不可犯之,但以平为期,过则病生,故不可过也。何也?邪客胜主,不可不御故耳。

张介宾曰:司气者,司天司地之气也。用热无犯等四句,谓寒热温凉俱当避,即有应用者,亦无过用,恐犯岁气也。间气,左右四间之客气。主,主气也。同者,同热同寒,其气甚,故不可犯。异者,主寒客热,主热客寒,其气分,其邪不一,故可因其势而小犯之。上节言司气,此节言间气。如《至真要大论》:主岁者纪岁,间气者纪步也。四畏,寒热温凉也。

岐伯曰:天气反时,则可依时。

王冰曰:反甚为病,则可依时。

吴崐曰:时,谓主气,主气合四时。

张志聪曰:天气反时者,如司气以热,而天气反凉,是当依时而用温矣。

及胜其主,则可犯。

王冰曰:夏寒甚,则可以热犯热,寒气不甚,则不可犯之。

张志聪曰:如司气以热,而寒反胜之,又可用热而犯主气之热矣。

张介宾曰:胜其主者,客气太过也。如夏而寒甚,客水胜也。冬而热胜,客火胜也。春凉秋温,其气亦然。故可以热犯热,以寒犯寒,以温犯温,以凉犯凉,而从其变,乃所谓从治也。

以平为期,而不可过。

王冰曰:气平则止,过则病生,过而病生,与犯同也。

吴崐曰:过则反伤正气而为病也。

张志聪曰:以气平为期,不过用,以伤司气之元真。

张介宾曰:过则伤正气而增病。

是谓邪气反胜者。

王冰曰:气动有胜是谓邪,客胜于主,不可不御也。六步之气,于六位中,应寒反热,应热反寒,应温反凉,应凉反温,是谓六步之邪胜也。差冬反温,差夏反冷,差秋反热,差春反凉,是谓四时之邪胜也。胜则反其气以平之。

张志聪曰:是谓邪气反胜者,则可犯。

张介宾曰:邪气反胜则非时而至,如应热反寒,应寒反热,应温反凉,应凉反温,皆邪气反胜。反胜者,故当反其气以平之。

故曰:无失天信,无逆气宜,无翼其胜,无赞其复,是谓至治。

王冰曰:天信,谓至时必定。翼赞,皆佐之。谨守天信,是谓至真妙理也。

张志聪曰:天信,谓气之应时而至者,无差失而妄犯之,六气各有所宜,而不可逆。有胜气,又宜折之而无翼其胜。有复气,又当抑之而无赞其复。调之正味,使上下合德。无相夺伦,五运和平,勿乖其政,是谓至治。

张介宾曰:客主气运,至必应时,天之信也。不知时气,失天信矣。寒热温凉,用之必当,气之宜也。不知逆从,逆气宜矣。翼其胜,赞其复,皆助邪也。知而弗犯,是谓至妙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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