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疗愈场

第一篇《共振的宇宙》第1章 :黑暗中的光明(2)

秘密实验

  在整个太空计划当中,米切尔一向有点特立独行,而且以他41岁的年纪,尽管还是比谢泼德年轻,在阿波罗计划成员当中肯定算是比较年长的一员。噢,就这部分,他举止得体,模样也不错,一头黄棕色头发,阔脸,中西部长相,而且语气慵懒,讲话慢条斯理,就像是商务航班的驾驶员。不过,在旁人眼中,他还带点知识分子气息:成员中唯一同时拥有博士头衔和试飞员资格的人。他进入太空计划的途径肯定算是异数。他在麻省理工学院拿到天体物理学博士学位,他认为这样会让自己无可取代——他就是这么审慎地规划通往国家航空航天局的途径的。直到事后他才想到,以自己在海外累积的飞行小时数,还要再做增补才能获得进入国家航空航天局的资格。不过,提到飞行,米切尔可算是行家。他和其他同事一样,也曾经到莫哈韦沙漠,在查克·耶格尔的“飞行马戏班”中队待了一段时间,凌驾于飞机当初的设计构想之上,将飞机性能发挥到极致,甚至还一度成为同侪的教练。不过在他心目中,与其认定自己是名试飞员,他宁愿自诩为探索者:当代的真理探询者。他对科学的兴趣,始终和年轻时代对浸信会基本教义派的热情相持不下。他成长于新墨西哥州罗斯韦尔市并非偶然,那里正是人类目睹第一起疑似外星人事件的发生地点——距离美国火箭科学之父罗伯特·戈达德的家,只有约1.5公里的路程,而跨过山脉几公里之外,也正是原子弹最早的试验场地。科学和灵性在他身上并存着,彼此角逐,不过,他期盼两者能以某种方式握手言和。

  此外,米切尔还对组员隐藏了某些事情。那天傍晚过后,当谢泼德和斯图在吊床上就寝后,米切尔悄悄展开了行动,继续执行在这趟探月往返航程中一直在进行的实验。近来,他一直沉浸在意识和超感官知觉的实验中,花时间学习约瑟夫·莱因博士的研究成果。莱因是一名生物学家,他针对人类意识完成多项超感官领域的实验。米切尔最近结交了两位拥有博士学位的朋友,他们也都针对意识本质不断进行可靠的实验。他们都意识到米切尔这趟探月旅行将为他们带来独一无二的机会,得以试验人类传心术是否能超过莱因博士在实验室里使用的距离。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探知这种沟通方法是否能够延伸至远达地表所能够企及的距离之外。

  从就寝时间算起,已经过了45分钟,如同他在航向月球两天期间的做法,米切尔取出一个小型手电筒,在用来写字的夹板纸上任意写下几个数字,分别代表莱因博士著名的齐纳符号,包括:方形、圆圈、十字形、星形,还有一对波形线。接着他有条不紊,逐一对着数字凝神专注地看,试图把他所选的项目“发送”回老家,给那群同事。尽管实验令人感到振奋,他却秘而不宣。曾经有一次,他想和谢泼德讨论意识的本质,不过他和这位上司并不是十分亲近,而且这样的话题在其他人心中是激不起米切尔那种迫切渴望的。脱离地球进入太空的航天员,有些曾经想到上帝,而且太空计划的所有成员也都了解,自己是在寻觅宇宙运作方面的新事物。倘若谢泼德和斯图知道米切尔努力在把自己的思维发送给地球上的人,他们将会比以往更加确信他就是个怪人。

  米切尔完成当晚的实验,打算在隔天傍晚再做一次。不过,有了稍早的经历,他觉得几乎没有必要再做了,当时他在内心已有定见,深信人类心智彼此相连,人类和世界上其他的一切全是相连的。他的直觉让他接受这点,但他身体中另一部分科学的理性却觉得还不够。以后的25年间,他一直期望用科学为自己阐明真相。

  米切尔平安返家。对当时而言,任何在地球上进行的自然探勘,都无法和前往月球相提并论。随后不到两年时间,最后三次探月航行都由于资金短缺而取消,于是他离开了国家航空航天局,开始了一趟真正的旅程。事实将会证明,探勘内太空将远比登月行动或寻访圆锥陨石山耗时,也困难得多。

  米切尔并没有按照计划完成所有6次实验,而且过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把自己完成的4次数据拿来和同事在地球上的6段猜测过程所得的数据进行比对。结果确认双方的相符程度非常显著,侥幸发生的概率为三千分之一。他的超感官知觉小实验成功了,当时确实违反已有的逻辑推理,产生某种沟通现象。这些成果和莱因早先在地球上所完成的同类实验结果相符。

  米切尔在太空中电光石火的瞬间体验,大大影响了他原本的信念,在他的内心引发细微裂痕。不过,那次经验最让米切尔感到困扰的是针对科学就生物学提出的最新解释,特别是在意识方面的阐述。如今这方面的理论应该算得上简约到令人不可思议。尽管他在麻省理工学院的那几年还读过探究宇宙本质的量子物理学,如今生物学看来却依旧深陷泥淖,困守400年前的世界观。当代生物学模型的基础,似乎依旧沿用牛顿的质能古典观点,实际存在的分离物体在没有东西的空间,按照可预测的方式移动。另外有些人则接受笛卡儿的观点,认为身体和灵魂(或称为心灵)是彼此分离的。在这种模型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精确映现真相,包括一个人的真正复杂特性、人和所处世界的关系,或最具体而言——人的意识。实际上,人类和组成身体的各个部位,依旧被当成机械装置。

  有关生物谜团的生物学解释,大半都是解构研究对象,细分至渺小的显微尺度,企图借此来认识整体。据推测,身体是由于遗传铭印、蛋白质合成和盲目突变,才长成现有的模样。根据现代神经科学家所言,意识存在于大脑皮质区——这完全只是化学物质和脑细胞混合产生的结果。在我们脑中播放的画面,就是化学物质生成的,而观赏电视的那个“它”,同样也是化学物质所生成的。由于人体本身错综繁复的机械性运作,我们才得以认识这个世界。由此可见,现代生物学并不认为这个世界最终不可细分。

  量子世界

  米切尔曾在麻省理工学院研究量子物理学,当时他便了解,就次原子层级来看,牛顿观点,或者说是古典观点——认定万物都是按照令人安心的可预测的方式运作的理念——早就被更混乱也更不确定的量子论所取代,根据这项理论来推断,宇宙本身及其运作方式,全都不像科学界过去所设想的那般秩序井然。

  在最基础的层级,物质并不能细分为独立存在的单元,甚至还不能做完整描述。次原子粒子和撞球不同,并非实际存在的细小对象,而是种尚未确立的振动能量包,这类能量包不能精确定量,其本身也无从被认识。其实它们都像是患了精神分裂症,它们的行为有时候像是粒子(局限在小空间内的固定事物),而有时候则像波(比较会扩散的振动事物,还会跨越大片时空向外延展),偶尔则既像波又像粒子。量子粒子无所不在。例如,电子从一种能级转入另一种能级时,新轨道似乎会同时针对所有的可能做充分测试,犹如想买房子的人试图在同时间住进街区的所有房子,接着才选定自己最后在何处落脚。万事万物都不确定,没有确切的位置,只是种可能性,或许可以在某个位置找到电子等事物,没有确立的事件,只是可能要发生的一种概率。在这个现实层级,没有任何事物是必然的,科学家必须甘愿靠概率来揣测。做计算时,充其量也只能得出概率——当完成某项测量,拥有若干比例次数得出某项结果的可能性。因果关系在次原子层级已不再成立。看似牢靠的原子,或许会突然经历某种内在分裂,却没有明显起因,电子无端从一种能级自行朝向另一种能级跃迁。一旦你越来越靠近地端详物质,你会发现那甚至都不是物质了,你连一个碰触得到、描述得出的实体都看不到,只剩下一群试验性的自我,全都同时列队四处游行。与拥有静态的确定性的宇宙不同,在物质的最基本层级,世界本身和各种关系都不确定、不可预测,那是种纯粹潜在的、有无限可能的状态。

  科学家可以接受宇宙间万物普遍相连的现象,但这只适于量子世界,也就是说,只适用于无生物领域,而不适用于生物界。量子物理学家发现了次原子世界的一种奇特属性,称为“非定域性”,这是指量子实体(好比单一电子)在任意距离之外,瞬时影响其他量子粒子的能力,而实际上,它们彼此之间却没有任何作用力或能量的交流。这暗指一旦量子粒子相互接触,尽管后来彼此分离,却依旧保持联系,而且不管两者距离多远,其中一个有任何行动,始终都会影响到另一个。爱因斯坦谑称之为“鬼魅般的超距作用”,而他之所以认为量子力学并不可靠,这也是其中的一个主因。不过自1982年以来,已经有几位物理学家检验这个现象,并确定这是事实。

  “在物质的特定阶层,物体能够以超光速移行。”爱因斯坦这项最根本的公理错了。非定域性撼动了物理学的最底层根基,物质不能再以分离对象视之,行动不一定是源自可观测空间某处的可观察因素。次原子粒子细分时并无意义,只能够借由相互关系来认识。世界的最根本层级,就是一片纠结相依的复杂网络,永远不可细分。

  这种宇宙相互关联的最关键成分,或许就是在一旁观察的生存意识。按照古典物理学的观点,实验者是个分离的实体,这群实验者藏身玻璃窗后默默观测,试图了解这个不管有没有自己在观测都仍持续运转的宇宙。然而,量子物理学研究却发现,一旦做了观察,完成测量,这时任意量子粒子的一切可能状态便全都会瓦解,构成一个不变的实体。

  为了解释这类奇特现象,量子物理学家提出假设,认为在观察者和被观察对象之间有种连带关系——这类粒子原本只能视为“或许”存在于时空之中,然后当它们“受到扰动”,这时观察和测量动作,便迫使它们凝成固定状态——就像果冻凝固变硬。这种惊人的观测结果危及了现实的本质,也隐含令人不安的含义。这暗指观察者的意识造就了被观察对象。宇宙万物全都要受到我们知觉的影响,没有一件是真正独立的“东西”。我们每天、每分钟都在创造我们的这个世界。

  挑战科学常规

  看来,米切尔心中面临的主要矛盾在于,物理学家怎么会要人们相信棍棒和石块与内部的原子粒子竟然分别遵循不同的物理定律,而且竟然有一套定律规范细小物体,一套规范大型物体,一套规范生物,以及另一套则规范无生物!当然,古典定律肯定适用于运动的基本特性,可以用来描述骨骼是怎样把我们支撑起来的,或者我们的肺部是如何呼吸、心脏如何搏动、肌肉如何负荷重物的。同时,身体的多种基本功能,如进食、消化、睡眠、性功能,确实都要受到物理定律的规范。

  然而,古典物理学或生物学,并不能说明其他的基本课题。比如,我们为什么能够思考?细胞怎么组织起来?为什么众多分子的变化历程,都是在瞬息之间同时运作?既然手臂、腿的基因和蛋白质并无两样,为什么却是分别发展出手臂、腿的样子?我们为什么罹患癌症?我们这部机器为什么这么神奇,能够自行疗愈?还有,什么叫作知道?——我们怎么知道我们知道什么?科学家或许能够明察秋毫,认识螺钉、螺帽、关节和各种轮子,然而他们对推动引擎的力量却是一无所知。他们或许能处理身体的最细微机制,然而对最基本的生命的奥秘,却显然还是一无所知。

  如果量子力学定律不只适用于次原子世界,对整个世界也一样适用,不只适用于物质世界,也能在生物学应用,那么正规生物学显然有种缺失,因此才无法解释生物组织原理——讲不出人类意识之所以然。到头来,牛顿的理论还是由量子论学者着手修正,同样,或许海森堡和爱因斯坦两人也都错了,或至少只有部分正确。倘若量子论的生物学应用范围还能扩大,那么就可以强调一种观点,认为我们是一种复杂的能量场网络,而且和体内的细胞系统也有积极的互动。就如米切尔在外层空间的体验,世界成为一种相互关联、不可细分的矩阵。

  米切尔开始大量阅读讨论宗教体验的书籍,钻研东方思想以及意识本质方面的琐碎科学证据。他和斯坦福的几位科学家,合作发起几项初步研究,创办了一个名为“知性科学研究院”的非营利组织,宗旨是要资助相关研究,并开始整合意识科学研究的相关内容,准备写一本书。不久之后,他便心无旁骛,沉浸其中,流连忘返,对其他课题绝口不谈,就连婚姻也因此破裂了。

  尽管米切尔的研究没有燃起革命的火花,不过他肯定是播下了火种。世界各地的知名大学零星冒出一些异议人士,他们反对牛顿和达尔文的世界观,驳斥物理学二元论与人类知觉的现有观点。米切尔在研究过程中,开始和许多著名的科学家接触,他们分别在耶鲁、斯坦福、伯克利、普林斯顿和爱丁堡等多所知名大学任职,而且都有违反常理的研究发现。

  米切尔因为自身经历才萌生出新的世界观,而这群科学家却非如此,他们完全是因为研究结果违反常理,与公认的科学理论不符。研究实验得到方形结果,但理论却是圆的,不管付出多少努力,硬是想套用理论来说明结果(在许多情况下,这群科学家都希望能够套用理论,或者就干脆狡辩来解释其发现),结果始终无法自圆其说。这些科学家多半是偶然得出这类结论,仿佛他们搭火车却下错了站,身为真正的探险家,就算是偏离预定行程到了其他地点,探险行动仍是要继续下去。

  这些研究人员都有一项重要特质,他们完全愿意放下猜疑,对真正的发现持开放态度。就算必须挑战既有常规,让自己与同侪不相容,或者遭受责难并毁掉学术前程,也都在所不惜。如今,掀起科学革命就等于是和学术自杀打交道。尽管学界倡言自由,鼓励试验,其实整个科学架构大体上还是要靠公认的科学世界观才能继续存在。研究资助体系竞争激烈,加上著作发表和同侪审阅系统,每个人都必须认同这套世界观。这套体系所鼓励进行的实验,宗旨往往都与现存事理观点相符,或者能够进一步开发产业技术,至于能够促成真正改革的项目则被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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