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改良所用设备。
当那名学生的计划进入第二年,雅恩本人也开始涉入,亲自从事随机事件发生器实验。这里似乎开始显露若干有趣的现象。那名学生毕业了,放下她的随机事件发生器研究,对她而言,这只是结束一项很有意思的臆想实验,研究结果已经满足了她的好奇心。这时也该做点严肃工作,回归早先她所选择的传统路线。她开始投入自己的事业,后来还在传统计算机科学界功成名就。她留下一批引人入胜的资料,还在雅恩的路径上抛下一枚炸弹,彻底改变了他的生命进程。
投入探索意识的研究人员,有许多是雅恩尊重的人物,不过私底下,他觉得他们走错了方向。像莱因所做的这类研究,不管有多科学,往往都要被归入超心理学大类,而这个领域大半都被科学体制贬为狂妄骗子和魔术师的活动范围。显然,必须有非常精致而且基础扎实的研究计划,才能为这类研究引进更温和、更富学术风格的架构。雅恩就像施密特,他也了解这类实验所隐含的渊博意义。自从笛卡尔提出假设,揣测心灵是独立于身体之外,科学领域的各个学科就开始明确区分心灵和物质。然而采用施密特的机器完成的这批实验,却似乎暗指这种划分是完全不存在的。当时雅恩就要展开的研究,并不只是要解答一个问题,也就是人类是否有本事影响无生命物体,包括骰子、汤匙或微处理器,那项研究所含意义远不止于此。雅恩是要钻研现实的本质,也是要探究生存意识的本质。这是最不可思议也最根本的科学研究。
当初施密特是严格甄选拥有特异能力、有办法产生极佳结果的特殊人士,他所遵循的协议,是由具有特殊禀赋的异常人士来表现异常举止。雅恩认为,这种研究途径让这项课题更边缘化。他认为比较有趣的问题是这种能力是否会出现在所有人身上。
他还想知道,这对我们的日常生活会有什么影响。雅恩在20世纪70年代担任工程学院院长,他藉这个职位之便审视局势,知道世界面临一场大规模的计算机革命。微电脑科技愈来愈灵敏,也更容易受到外界影响。倘若生存意识确实可以影响这种灵敏的设备,那么就会对这种设备的运作方式造成重大冲击。量子过程的最细微扰动,都可能干扰固有行为,造成严重偏差,最轻微的动作都会让它朝着全然不同的方向狂飙。
雅恩知道,以他所处地位确实是可以作出独特的贡献。倘若这项研究能够以传统科学为根据,并由著名的大学来支持,那么或许这整个课题,就能够以更严谨的学术风格向外传扬。
他制定了一个小规模计划,还起了一个不显眼的名称:普林斯顿工程异常现象研究,后来大家都以PEAR缩略称之。雅恩还决心保持低调,独来独往,刻意与各种超心理学社团保持距离,并小心避免公开露面。
不久之后,私人资金开始涌入,开创了一个先例,后来雅恩更严格遵循一个原则,即他的普林斯顿工程异常研究,绝不动用大学的分毫经费。普林斯顿并不干预工程异常研究,这大半是由于雅恩的声誉,普林斯顿就像是耐心管教子女的家长,把雅恩看成桀骜不驯的早熟的孩子。他在工程学院地下室获得几间办公室,后来这个办公区便自成小巧的格局,在美国长春藤联盟的这处校园立足,栖身于一个比较保守的学派之内。雅恩开始思量,他要怎样让这种规模的计划开始运作,同时他也和许多投入前沿物理学和意识研究的其他新探险家取得了联系。他在这段时间里结识了布伦达·邓恩,并聘请了这位芝加哥大学发展心理学家。邓恩曾经执行、验证了几项千里眼实验。
雅恩刻意选择邓恩来与自己互补所长,两人外观天差地别,一眼望去显而易见。雅恩的消瘦憔悴,衣着整洁,上身是笔挺的衬衫,配上休闲长裤,而且他的举止和语言都给人以拘谨的感受--绝不多说一个字,或摆出没必要的姿势。邓恩比较热情,她经常穿着飘逸的服装,一头茂密的乱发蓬松下垂,有时也束成美洲土著居民的那种马尾发式。尽管也是经验丰富的科学家,但她却总是跟从着直觉的引领。她的工作是针对这类材料,提供比较偏向形而上的主观理解,完善雅恩以理性分析为主的途径。雅恩负责设计机器,邓恩则设计实验的外观和触感。雅恩代表普林斯顿工程异常研究,对世界展现其形象,邓恩则对参与者呈现较为缓和的形象。
在雅恩心目中,他的第一个使命是要改良随机事件发生器技术。雅恩断定,他的随机事件发生器(Random Event Generators,后来他们被缩写称之为REGs)应该由电子噪声源来驱动,而不是靠原子衰变。这类机器的随机输出,是由类似白噪声的讯号来控制,把收音机调到两个电台之间,就可以听到白噪声--自由电子发出的微弱轰鸣声浪。这构成一种机制,可以连串发送随机交变的正负脉冲。结果可以显示在计算机屏幕上,接着便联机传送到数据管理系统。这个机器具有故障防范性能,比如,电压和高温监视器,可以预防篡改或故障,而且还能接受严苛的查核,保证在不做实验、没有意志介入之时,机器都能够分别产生1或0两种可能结果,而且比例大约各占50%。
这一整套故障防护硬件装置可以保证,每当机器偏离常态,正反比例并非各50%,这时都绝对不是肇因于电子失灵,而纯粹是肇因于某种信息或影响所产生的作用。就连最细微的效应,也能由计算机迅速量化。雅恩还提高了硬件的效能,让机器运作得更快。等到完工之时,雅恩这才领悟到,他一个下午所搜集的庞大数据,可以超过莱因一辈子所累积的数据数量。
邓恩和雅恩还改良了所用的科学协议。他们决定,他们的随机事件发生器研究都必须沿用相同的设计:每位参与者都坐在机器前方,进行三次等长试验。做第一次时,他们要以意志力,让机器产生1的次数超过0(普林斯顿工程异常研究的研究人员称之为“高点”)。做第二次时,他们就要在心中指导机器,让它产生0的次数超过1(较多“低点”)。做第三次时,他们就要尝试对机器产生任意影响。这样的三个阶段,目的是要防范设备出现任何偏差。接着,机器就把操作员的决定记录下来,而且几乎是同步完成。
当参与者摁下按钮,这时他就启动了一组尝试,包括200次1或0的二元“打点”,约持续1/15秒。在这段期间,他都要全神贯注(比如,设法产生更多次1,超过100次预期概率)。一般而言,普林斯顿工程异常研究团队会要求每位操作员,每轮完成50组尝试,这段过程有可能只花半个小时,却能产生1万次1或0打点。邓恩和雅恩通常都要每位操作员完成50或100轮尝试(2500到5000次尝试,或50万到100万次二元“打点”),然后就检视得分。他们分析这是资料组最低下限,这样才能可靠地断定趋势。
他们从一开始就明白,有必要采用精密的方法来分析结果。雅恩和邓恩决定采用历经考验的统计方法累积离差法,这种做法连续累加偏离概率分数(100)的程度,接着把结果标绘成图。
统计图会显示平均值,还有若干标准差值--这些都是差数值,其结果偏离平均值,却还不够显著。就随机出现200次二元“打点”的尝试而言,过了一段时间,机器平均应该抛出100次正面和100次反面因此钟形曲线会以100为平均值,这是以从曲线最高点向下延伸的垂线来表示的。倘若机器每进行一组尝试,就把个别结果都描绘下来,那么钟形曲线就会标出各个定点101、103、95、104一-分别代表各项分数。由于个别效应全都十分微弱,采用这种方式很难看出整体趋势。不过,倘若持续累加所得结果,并计算平均值,而且也得出效果,那么不管影响是多么微弱,这个得分趋势就应该稳定偏离预期值。只要有偏差出现,累积离差法都能大幅予以彰显。
雅恩和邓恩也明白,他们有必要取得大量资料。就算是为数庞大、累积达25000组尝试的一批资料,也可能出现统计误差。倘若拿抛掷硬币一类的二元概率事件来做检视,就统计术语而言,所抛出的正反面次数,应该约略各半。假定一人决定抛掷硬币200次,结果得到102次正面,考虑到进行的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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