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施密特初读莱因的文章之后将近20年,投入测量人类意识的本质的科学家人数渐增,而他和米切尔、普里布拉姆与其他人士,同样也加入了这个阵营,设法解答由量子物理学和观察者效应所引发的这类问题。若是人类观察者能够让一个电子安定下来并构成定态,那么男女观察者对较大尺度的现实,会产生哪种程度的影响?观察者效应暗指,唯有当生存意识介入的时刻,现实才会从零点能量场一类的太初浑汤里面浮现。合理结论就是,只有当我们介入之时,物理世界才存有具体状态。施密特很不解,难道就真的没有东西完全独立于我们的知觉之外?
在施密特就这整套理念推敲数年之后,米切尔便动身前往美国西岸,到斯坦福筹集资金来投入他和几位天才灵媒合作进行的意识实验。米切尔和施密特见解相同,也觉得莱因的发现之所以重要,就在于这似乎是能够彰显现实的本质。这两位科学家都想要探究宇宙和人类举止、意向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深到哪个层级。
倘若意识本身便能创造出秩序,或就某方面来讲是在创造出世界,这便暗指人类的能力远超过当前知识所及。据此还可以推出若干关于演化的理念,来描述人类与所处世界,以及一切有生命事物的相互关系。此外,施密特还提出另一个问题--“我们的身体能延展到多远之外?”是不是与我们的古今观点相符,身体只延伸到我们这个孤立角色的边际为止,或者还要“向外延展”?于是我们和所处世界的划分就不是那么明确?生存意识是否具有某种类似量子场的性质?是否这就使意识自行向外延展,影响及于身外世界?倘若真的如此,那么我们的影响力有没有可能不光是进行观测?就逻辑推论来说,这只是一小步,结论是当我们在量子世界担任观察者,这种参与举动可能也会造成影响,发挥创造功能。是否我们捉住蝴蝶时,并不只是让它停顿,还影响到它的飞行路径--促使
它选择特定去向?
根据莱因的研究,可以推出一种相关的量子效应,那就是非定域性(超距作用)的可能现象:按照这项理论,两个次原子粒子一旦紧邻共处,随后就算分离,它们依旧能够跨越任意距离彼此沟通。倘若莱因的超感知觉实验可信,那么说不定整个世界也都有超距作用。
1965年,施密特37岁,还在波音任职,终于找到机会来测试他的观念。他身材高大,非常消瘦,相貌出众,额头两侧发线大幅后退,正中额尖非常显眼。施密特是鸿运高照,他受雇在波音实验室从事纯理论研究,而且研究课题是否与航天发展有关都无妨。当时波音公司的资金充裕。这家航天巨擘构思出超音速飞机却将其予以搁置,波音747也还没有发明,于是施密特才有充足的时间。
慢慢地,一个观念开始成形。要想测试这类观念,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仿效莱因的做法来检视人类意识,看它会不会影响某概率系统。莱因曾经运用他的特制卡片来进行超感知觉“强迫选择”猜测(或“预知”)演练,还使用骰子来试验“意志力”-一测试心灵是否能够影响物质。这两种媒介都有若干限制,永远无法确切证明,抛掷骰子原本是种随机过程,只是后来受到人类意识的影响,或者猜中卡面的图符并不是纯粹靠运气。卡片洗牌时或许并不彻底,骰子的外形或重量或许更利于掷出某个点数。还有一项问题,莱因是以人工来记录结果,这种程序很容易出现人为错误。最后,由于实验是以人力操作的,必须花很久的时间才能完成。
施密特想把测试步骤机械化,他认为这样就可以改良莱因的研究。由于他着眼于量子效应,所以他所制造的机器也应该由量子过程来决定其随机性。施密特读过两位法国人的作品,这两人分别是雷米·乔温和让一皮耶·甘顿。他们做了几项研究,想知道受试者能不能以若干方式来改变放射性物质的衰变率,这就可以用盖革计数器来记录。
很少有比放射性原子衰变更随机的现象。量子物理学有一个公理,说明没有人能够精确预测原子衰变会在何时出现,并因此释放出一个电子。若施密特使用放射性衰变来设计机器,那么他或许就能造出一种几乎是自相矛盾的制品:以量子力学测不准量为基础来打造的精准仪器。
采用这种藉量子衰变过程来运作的机器,便是在处理概率和流动性范畴的课题-这台机器是由原子粒子支配,接着这就是由量子力学的概率性宇宙来支配。这台机器所输出的内容,便是由完美的随机活动所构成,而就物理学角度观之,这就是种“失序”状态。在莱因的若干研究中,参与者显然对掷骰子所得点数构成影响,据此推测其中有某种信息被传输或有序化机制发挥功能一-物理学家往往称之为“负熵”,从随机(或无序)化为有序。若是能够证明,参与研究的人变动了机器输出的若干元素,这就表示他们改变了事件的发生概率,或变动了某个系统表现特定行为的倾向。这就好像是说服某人往何方行进,当他在十字路口,一时无法决定该往哪里走,接受了建议才由两条道路择一而行。换句话说,他们就是在创造秩序。由于施密特的研究课题大半是属于理论物理学范畴,因此有必要进修电子学才能造出他的机器。他请一位技师帮忙,造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比一本厚重的精装书略大,装了四个彩灯和几个按钮,还以一条粗电缆连接另一台打孔机,可以在长条纸带上打出编码孔。施密特称这台机器为“随机事件发生器”,后来他还用RNG(随机事件发生器的缩写形式)来代表。随机事件发生器顶部有四个彩灯一红、黄、绿和蓝色,能够随机闪现灯光。
实验时,参与者摁下某灯下方的一个按钮,这便记录了一次预测,这代表他认为上方的灯会点亮。倘若结果正确,就算“猜中”一次。随机事件发生器顶部有两个计数器,一个累计“猜中”次数(参与者猜对发光灯的次数),另一个则累计尝试次数。实验进行期间,成功率都会显示在参与者眼前。
施密特还使用了少量同位素锶一90,就摆在一台电子计数器旁边,因此每有电子从不稳定的衰变原子中排出,都会在盖革一缪勒管中留下记录。当电子被甩入管中一平均每秒十次,便会在瞬息之间让一台高速计数器停止运作,这台计数器是以每秒百万轮的骇人速率从一到四周期运转,停止瞬间显示出哪个数字,该灯就会点亮。倘若参与者猜对了,这就表示他们是藉由某种做法,凭直觉知道下一个电子会在何时抵达,于是这就会点亮他们所指定的灯。
倘若某人只是猜测,那么他就有25%的机会可以猜出正确结果。施密特第一次试验的受试者,平均得分并不超过这个数字。后来他联络西雅图的一些专业灵媒,延揽了一组受试对象,这时他们才表现出优异成绩。从此以后,施密特招募参与者都是精挑细选,只延揽拥有明显心灵天赋、能猜对结果的受试对象。他了解,这类效应很可能十分微弱,有必要尽量提高成功概率。施密特的第一批研究结果是27%--这个结果显得微不足道,不过就统计而言,这种偏差就够了。他得出结论,认为这其中发生了某种有趣现象。
施密特所用受试者的心灵与他的机器之间,显然是出现了某种连带关系。不过那是什么?他的参与者是能预见哪盏灯就要点亮吗?或者他们是选定一个彩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从心理上“迫使”那盏灯发光?那是预知或意志力效应吗?
意志力
施密特决定测试意志力,进一步区分这两种效应。当时他是想要进行电子版的莱因骰子研究。他动手制造了另一种机器--20世纪版本的抛硬币机。这台机器以二元系统为基础(这是有两个选项的系统:是非、开关,还有一或零)。这种机器能够以电子原理,产生正反随机序列,然后用九盏灯排成圆形灯号,采取动态运作来显示结果。其中一盏灯始终亮着,最上方的灯则是在启动时点亮,每次产生正反面,灯光便逐步朝顺时针或逆时针方向移动。若抛出的是正面,依顺时针方向排序的下一盏灯就会点亮。若抛出的是反面,则是依逆时针方向排序的下一盏灯点亮。若是任其自行运作,这台机器就会随机使九盏灯绕圈运行,朝两方移动的次数约略对半。过了两分钟,做了128次移动便停止运作,并显示机器所产生的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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