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古今医案按

大便秘结

虞恒德治一妇,年五十余,身材瘦小,得大便燥结不通,饮食少进,小腹作痛。虞诊之,六脉皆沉伏而结涩。作血虚治,用四物汤加桃仁、麻仁、煨大黄等药,数服不通,反加满闷。与东垣枳实导滞丸及备急丸等药,下咽片时即吐出,盖胃气虚而不能久留性速之药耳。遂以备急丸,外用黄蜡包之,又以细针穿一窍,令服三丸。盖以腊匮者制其不犯胃气,故得出幽门,达大小肠也。明日下燥屎一升许。继以四物汤加减,煎吞润肠丸,如此调理月余,得大便如常,饮食进而安。

一男子因出痘,大便秘结不通。儿医云,便实为佳兆。自病至痘疮愈后,不如厕者凡二十五日,肛门连大肠痛甚,叫号声彻四邻,用皂角末及蜜煎导法,内服大小承气汤,及枳实导滞丸、备急丸,皆不效,计无所出。虞曰:此痘疮余毒郁热,结滞于大小肠之间而然。以香油一大盏令饮,自朝至暮亦不效。乃令婢者口含香油,以小竹筒一个套入肛门,以油吹入。过半时许,病者自云,其油入肠内,如蚯蚓渐渐上行,再过片时许,下黑粪一二升,困睡而安。

薛立斋治一妇,年七十三,痰喘内热,大便不通,两月不寐,脉洪大,重按微细。此属肝肺肾亏损,朝用六味丸,夕用逍遥散,各三十余剂,计所进饮食百余碗。腹始痞闷,乃以猪胆汁导而通之,用十全大补调理而安。若间前药,饮食不进,诸症复作。

汪石山治一妇,因改醮,乘轿劳倦,加以忧惧,成婚之际,遂病小腹胀痛,大小便秘结不通。医以硝、黄三下之,随通随闭,病增胸膈胃脘胀痛,自汗食少。汪诊之,脉皆濡细近快,心脉颇大,右脉觉弱。汪曰:此劳倦忧惧伤脾也。盖脾失健运之职,故气滞不行,以致秘结。今用硝、黄,但利血而不能利气。遂用人参二钱,归身一钱五分,陈皮、枳壳、黄芩各七分,煎服而愈。

李时珍曰:一宗室夫人,年几六十,平生苦肠结病,旬日一行,甚于生产,服养血润燥药,则腻膈不快,服硝黄通利药,则若罔知,如此三十余年矣。予诊其人,体肥膏粱而多忧郁,日吐酸涎碗许乃宽,又多火病。此三焦之气壅滞,有升无降,津液皆化为痰饮,不能下滋肠腑,非血燥比也。润剂留滞,硝黄徒入血分,不能通气,俱为痰阻,故无效也。乃用牵牛末,以皂荚膏丸与服,即便通利。自是但觉肠结,一服即瘥,亦不妨食,且复精爽。盖牵牛走气分,通三焦,气顺则痰逐饮消,上下通快矣。

高果哉治温相国体仁,初谢政,归乌程,患大便燥结不通,胸膈塞闷而不食,肾脉沉小而无神。以枳壳五钱,苁蓉二两,洗净,水煎服即效。后又秘结,以当归、生首乌,大剂煎服,遂痊愈。

李士材治少宰蒋恬庵,服五加皮酒,遂患大便秘结,腹中胀闷,服大黄一钱,通后复结。李曰:肾气衰少,津液不充,误行疏利,是助其燥矣。以六味汤加人乳一钟,白蜜五钱,三剂后即通,十日而康复矣。

文学顾以贞素有风疾,大便秘结,经年不愈。士材曰:此名风秘,治风先治血,乃大法也。用十全大补汤,加秦艽、麻仁、杏仁、防风、煨皂角仁,半月而效,三月以后永不患矣。

张景岳治朱翰林太夫人,年近七旬,于五月时,偶因一跌,即致寒热,医为之滋阴清火,用生地、芍药、丹皮、黄芩、知母之属,其势日甚。张诊之,见其六脉无力,虽头面上身有热,而口则不渴,且足冷至股。乃曰:此阴虚受邪,非跌之为病,实阴证也。遂以理阴煎加人参、柴胡,二剂而热退,日进粥食二三碗。而大便以半月不通,腹且渐胀。群议燥结为火,复欲用清凉等剂。张谓如此之脉,如此之年,如此之足冷,若再一清火,其原必败,不可为矣。经曰:肾恶燥,急食辛以润之。正此谓也。仍以前药,更加姜、附,倍用人参、当归,数剂而便即通,胀即退,日渐复原矣。

(震按:花溪峻药急攻,妙在蜡包穿窍;而香油解毒,妙在上饮下吹;薛案汪案之用补,轻重不同;高公李公之用润,淡浓微别;李时珍之牵牛、皂荚,疏通迥异硝、黄;张景岳之姜、附、参、归,辛热远殊寒滑。精华既录,浅陋可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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